汽的精壮的胸膛,薄浴袍上洇出大片深色的水痕。
在别人洗澡时莫名其妙站在浴室门口这种行为,很难不造成误会,连诀看着门前人的眼神里有些许微妙。
沈庭未的脸腾得一下红透了,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手足无措。他一边强装镇定,一边没来由地心虚,低下头很快地说:“我拿了药,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手腕却被抓住。
连诀的掌心很热,沈庭未本能地想要抽回手,但连诀手上的力气很大,沈庭未没挣开。
他转过头,看着连诀:“你……”
连诀微垂着眼,视线在沈庭未白腻纤细的手腕上停留的时间长得兴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直到沈庭未又抽了下手,他这才后知后觉将手松开。
连诀今晚一定喝了不少,沈庭未看着他不太清澈的眼眸,在心里想。
“连先生,还有事吗?”沈庭未说,“没别的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连诀的行动比解释快了不止半拍,沈庭未诧异地看着再次拉住他的人:“怎么……”
连诀的视线垂下来,很快从沈庭未手中拿走那瓶跌打药,拿到眼前去看药瓶上的字。
“过期了。”他过了一会儿说。
沈庭未猜想跌打药过期与否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连诀已经擅自把那瓶药丢进了垃圾桶。
“……哦。”沈庭未捏着一包棉签,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药瓶,不尴不尬地说,“呃,那晚安,连先生。”
沈庭未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拉开浴袍看了下小腿上的伤,已经有些肿起来了。
他轻轻用手指碰了一下,有点疼,但不碰到的时候好像还好。
折腾了一趟,沈庭未已经不想再去翻冰箱看里面有没有冰块了,他关了灯,阖眼躺在床上。
床品上有一股非常淡的香味,大概是什么阿姨整理房间时喷过什么助眠剂,他的睡意来得很快,将睡半醒间,隐约感觉手腕上好像还残留着一点潮湿的温度,睡意朦胧下想伸手去碰,涌冒而出的困倦却先一步将他吞没。
“连总,您要的药。”林琛把塑料袋递给连诀,“您伤到哪里了吗?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
林琛的效率很高,从接到电话到送药过来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连诀拿了药,在沈庭未的卧室门口敲了很久的门,迟迟不见有人出来开门,他旋动门把,轻而易举地推开门。
沈庭未的戒备心低得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走进去,房间里很暗,只有院里的装饰灯从窗帘缝隙中洒进来一道狭长的光,像是从黑夜中撕开的裂缝,擦亮沈庭未熟睡的侧颜。
沈庭未轻垂的睫毛长而浓密,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皎白的光轻柔地笼下来,像细薄的纱,为他本就白皙的面庞上覆上一层更为柔和的滤镜。
“沈庭未。”连诀叫了他一次,“起来涂药。”
没有回应。
连诀很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能睡得这么熟。
他的耐心在沈庭未身上总是非常匮乏,不太想管了,他把药放在床头柜上,起身打算出去。
床上的人这个时候动了,很轻地翻了个身,将脸转向连诀所在的方向。
沈庭未的身体在被子下细细簌簌地动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总算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削瘦的下巴埋进了灰蓝色的蚕丝被里,接着又将半张脸都藏下去,只露出毛茸茸的睫毛与小巧的耳朵尖,耳尖儿上那颗小痣还在光下泛着不明显的红。
他的呼吸没一会儿就变得很重,连诀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会儿,怀疑他再闷一会儿是不是就要把自己憋死了。
半天,还是弯下腰,伸手过去把沈庭未蒙了半张脸的被子往下拉了一点。
他起身前,余光留意到床上的人嘴唇翕动了一下,眉头很快紧紧皱在一起。
连诀没听清楚沈庭未说了什么,或许他只是动了动嘴,根本没发出任何声音,但连诀起身的动作还是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沈庭未从被子里解脱出来的呼吸在连诀耳边变得清晰,他温热均匀的鼻息里夹杂着酸甜的果酒香,味道很淡,不足以醉人,却将连诀还没完全褪下去的酒醺再度勾起,醉意大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这股甜而微辛的酒香非常容易引发一些特别的遐想,连同这个人。
连诀下意识想,这是什么味道?樱桃?还是蔓越莓?
视线停在眼前那两瓣微分的唇上,沈庭未抿了抿唇,嘴唇被过白的皮肤衬得颜色艳红,比起樱桃更加浓郁艳丽。
“沈庭未。”
连诀看着他,又叫了一次,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不像是诚心诚意要把人叫醒。
沈庭未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不知所云地哼了一声,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蹙在一起的眉头随着这声低哼舒展到一半,下巴就被人捏起来。
连诀眼中浓得像雾,情绪被略掩于其中。
沈庭未若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大概能发现他眼里还没能完全收尽的赤裸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