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船的时候,周佛海才知道,原来他们要上的不是那条最大的船,而是一个中等大小的船。
“这里的船,其实都不是我们的,是租借来的,而且这里的河道其实也都不是大楚的,只是一条西方商人集资修建的水下通道罢了。威尼斯的商人们都极其擅长利用河道做生意,我们大楚的商人曾经过去做过生意,回来之后对他们国家的河道网络赞不绝口,虽然后来大楚修建了很多沟通南北的大运河,但是跟威尼斯,以及西方国家的河运比起来,还存在相当大的差距,这条地下通道,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还差得很远。”
张廷玉说的越是谦虚,周佛海就越是感到怅然若失,若是张廷玉一直那么高傲下去,他也就没这么难受了。
因为船只的限制,上船的人数一下子减少了一半还要多,庆幸的是,北城军的人都上船了,而张廷玉所带的人当中,除了任伯安,还有二十多个士兵,这样一来,双方的人数比较,瞬间就差不多平等了。
这条船十分奇怪,没有夹板,也没有划船的人,所倚靠的前进的动力完全就是靠着水流的方向和冲击,这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坐船,更像是装在一个水桶里任意漂流,周佛海问过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张廷玉只是笑而不语,说到时候就明白了。
张廷玉没有骗人,当周佛海睡醒一觉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将我绑起来!放开我!”当周佛海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绑在了床上,手脚完全动弹不得,但是正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旁边的张廷玉笑着说道,“军师不必惊慌,我也被绑上了。”
正在惊慌当中的周佛海一扭头,随即就看到了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张廷玉,跟自己一样,他也被结结实实地平躺着绑在了床上,而且比自己捆的还要结实,正在周佛海想要说话的时候,几个士兵却头都不回地走了,再转头,张廷玉也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睡觉,一种不安的情绪开始从心头升起,如果能告诉自己原因的话,周佛海或许还不会如此害怕,正是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神秘气氛,让他很是不安。
船只磕磕碰碰地继续前进,跟昨天晚上的平稳航行完全截然相反,像是河道当中的石头开始增多了,总之,伴随着摇晃和碰撞的频繁,水流的湍急声音也越来越明显了,周佛海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但是当身体的重量渐渐移到下半身的时候,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船只好像正在从上往下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当身体完全地悬空起来的时候,他终于确定,船只确实是在垂直地掉落下去。
如果从外面看的话,你就会看到一条大船从一个山洞当中伴随着巨大的瀑布从天而降,然后狠狠地摔在了下面的水潭当中,水潭因为长年累月地经受瀑布的冲击,已经变得很深了,但是这只是相对于瀑布而言,对于重量和体积巨大的船只来说,这点儿深度还是不足以将其包容,周佛海感到身体悬空的时候,紧闭双眼,四肢僵硬,最终,在船只撞击水潭底部的石头的时候,受到剧烈撞击的周佛海瞬间晕了过去,那一刻,他心里想到的是在那个穿着一身大红袍的女子。
周佛海上岸的时候,水潭里的船只已经被拖到了岸边,船头完好无损,但是船尾已经被撞碎了一大块,张廷玉脸色阴沉,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种罪,换成谁也不会好过的,周佛海看到此景,心里也痛快了一次,只要看到张廷玉不好的事情,他心里总是莫名地比较畅快。
经历了这次的沉船事件,后面的路就容易的多了,至少,极目远眺,已经可以看到建立在山崖之上的一部分黑海城了,只是让人奇怪的是,那山崖之上冒着滚滚的浓烟,似乎是燃起了大火。众人经历了一场生死难关,所以心情普遍回暖,为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而感到高兴。
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空地市场,在这里,周佛海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经过了这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他终于没有辜负神王的所托来到了黑海城,虽然跟想象之中的旅途差距甚远,但是好歹活着来到了这里,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既然到达了黑海城,北城军和大楚的二十几个人也迅速地分道扬镳,之前的合作,也从现在开始,正式演变成了敌对关系,周佛海对张廷玉说了一声保重,后者则抱拳对周佛海说了一声告辞,随即,两人消失在了人海当中。
韩牧派过来的人没有任何进展,也没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唯一发现的线索就是一个叫九纹龙的人。
“你是怎么跟神王认识的?”韩牧对于这个身高是自己两倍的家伙很是震惊,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地将手放到了刀柄之上,处于戒备状态,后者对于这种行为完全已经习惯了,所以说话也十分平淡,“我们是在路上认识的。你们谁是周佛海?”
韩牧没有理会他问题,继续说道,“神王在哪里?”
九纹龙显得很不耐烦,他只是一个传话的,没心思在这里废话,“你是周佛海?神王让我告诉你,想办法进入石国,找到石国的国王。”
说完,他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随即转身要走,但是却被抢先一步的韩牧给拦住了,他拔刀站住,说道,“站住。”
九纹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右手闪电般地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钢刀,然后稍稍用力就夹断了手指间的刀片,刀身上传来的霸道力量,将韩牧硬生生地震退了几步,要不是身后有士兵拦着,只怕远不止震退这几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