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周佛海却隐约感到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一眼,他站在这里,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看着叶陵,后者恰好也看向了他,但是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
这种危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这个时候周佛海才想起来,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城外对抗北莽军队的时候出现过,这种强烈的危机气息让周佛海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后退去,而这个时候,距离子夜的期限已经不足一个时辰了。外面敲更的人已经来过三遍了,每一声的梆子都像是敲在周佛海的心头,让他提心吊胆。
在这种关键时刻,身为一名谋士,周佛海认为自己应该跟主人共进退才是,但是在周佛海看来,身为主公的神王也应该考虑到谋臣的实力才对,这样想着,周佛海自感心安,随即开始慢慢地向后退去,既然主公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那么自己就应该主动以身作则,再者说了,自己也不会武功,留在这里只会打扰主公的大事,还不如趁现在没有事情赶紧退下去。
一边退着,周佛海也一边不停地在议事厅里面打量着,生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自己给忽略了。
神王这个时候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狭刀,然后慢慢地走到了大厅中间,看似闲庭信步,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忽然之间,他回头看着白灵问道,“木人堂和大荒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叶陵抽刀指向了她,又问道,“麒麟兽为什么会听你的话?你是怎么得到它们的?”
白灵依然摇了摇头,眼神当中很是茫然,叶陵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说道,“好久没有跟你交手了,我们来比试比试吧,过去这么些日子没有杀人,不知道我杀人的功夫还在不在。”
听到叶陵说自己很久没有杀人这句话之后,躲在柱子后面的周佛海暗暗撇了撇嘴,同时眼看着两个人都抽出了刀摆开了架势,周佛海更加小心地向后退去,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而伤到自己。伤到自己是小,影响北城军的未来大业可就严重了。嗯,是这个道理,周佛海觉得感慨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操心着北城军,真是忠臣良将的典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无数道黑影就像是从地下突然冒出来一般,房梁上,屋外,以及窗户里,无数的人开始冲了进来,周佛海心里一边埋怨自己为什么不从后门逃出去,一边急急忙忙地钻到了桌子下面,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交给叶陵自己处理了。
叶陵第一刀对准的不是敌人,而是屋子里面的蜡烛,顿时,房间当中陷入了一片黑暗。身为杀手的叶陵已经习惯了在这种黑暗环境当中搏杀,而且他现在修为还没有到达可以正面对敌的程度,斩断蜡烛是他能够做出的最保险的事情。
大厅里供人活动的地方并不多,更何况在这里的还有两个人,他相信白灵会明白自己的意图,所以他直接跳起来,然后落在了杀手的最外围,杀完一人之后就再次立刻跳起来,然后再次落到人群的最外围,如此一来,一方面可以打乱敌人的阵型,另一方面,也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误伤,从而保证自己的安全。
抱头躲在桌子底下藏身的周佛海心里期盼着神王能够快些结束眼前的这一场争斗,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能够站着走出去,而不是惨死他乡被抬着出去,他心里拥有的是对这个世界的层层剖析和宏图伟略,而不是这种面对面地搏杀和鲜血。
可恶啊可恶,我堂堂运筹帷幄的谋臣,竟然只能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可恶!真是可恶!可是尽管在心里呐喊了千万遍,最终周佛海还是决定暂时先忍耐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不忍则乱大谋”、“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嘴里反复叨念着这些圣人名言,同时也在打着哆嗦求着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自己丧命于此。而正在周佛海心里念叨的时候,外面的搏杀已经停止了,仿佛骤雨初歇,停的那么干脆,那么果断,就像是一刀下去斩断了珠帘子。
大厅里一切都静悄悄的,周佛海壮着胆子想要说话,结果一张嘴却只是出了口气,而没能说出话来。他心里埋怨自己太过胆小,结果又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发声。
“军师出来吧,已经安全了。”
听到叶陵的话,周佛海这才动了动手脚,然后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大概是为了证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周佛海主动摸黑去点蜡烛,结果当蜡烛点燃的时候他才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残缺不全的肢体,还有那大片大片的殷红的血迹,这一看,周佛海俯身干呕了几声,他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只是晚上吃坏了肚子,不要紧的。”刚说完,周佛海才想起来,晚上他根本就没有吃饭。
“让军师身处险境,是在下考虑不周,还望军师原谅。”
周佛海从慌乱当中勉强镇定了下来,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又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神王以后杀人的时候,还是跟这位白姑娘学学吧,尽量不要这么残忍。”
叶陵看着地上的尸体,有的人浑身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血迹,而其他人则是残肢断臂,甚至脑袋都被砍掉了一半,他回头看了一眼白灵,后者吐了吐舌头,说道,“以后我尽量注意一些。”
听到这话周佛海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白灵的杰作。想到这里,他胃里又是一阵抽搐,这次真的吐了出来。
叶陵走出门外,然后跳到了房顶之上,他朝着城南的方向看去,远处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而那里,正是七步桥所在之处,空气之中,仿佛还隐隐飘散着胭脂水粉的味道。
周佛海走到院子里,被远处的火光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