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
刘婶理着耳根的头发,又十分朴素地攥着衣角道:“大上个月就失眠,夜里总会突然醒来,一身冷汗地看开发区的建设进度,看那些项目报表。后来精神就越来越差,得靠吃安眠药才能休息。”
顿了顿,刘婶咬着泛白的嘴唇又说:“再后来总有人打骚扰电话,都是外地的号码也不好查。他们不敢给老刘打,都是往我单位里打,我不想给老刘添麻烦,但我们单位领导,还是给老刘汇报了这件事。”
“这利益盘根错节,刘叔扛着这么一大摊子事,真是难为他了。”高原这才发现,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高王庄村企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难题,何况是位高权重的刘叔?只要一个方面处理不完善,就有可能得罪人。
刘婶依旧理着耳根的发丝说:“他压力太大了,搞开发区砸了那么多钱,其实他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关键是福利一减,下面的人不给办事,推一步走一步,有些人还私下里煽动村民,在征地上给老刘使绊子。”
“一群鼠目寸光的王八羔子,黄龙县这么多年发展不起来,就是这帮人在作祟!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是不是装着大粪,这工业化的路子一旦走通了,大家的日子不都好过吗?这勒紧裤腰带,先过上两年的苦日子,对他们来说就那么难吗?”大江极其愤慨道。
“这种话别乱嚷嚷,万一被人听去了不好!”高原赶紧制止大江,又叹了口气道:“每个人的眼光和格局都是不一样的,我们也不能站在自己的道德上,去指责别人。看问题要看病根儿,把利益平衡好才是最重要的。”
提醒完大江,高原这才转头看向婶子,让她继续说。于是婶子靠在墙边,声音哽咽道:“就上个月末,老刘在工作上特别不顺,一回家就挺烦躁的;他舍不得朝我发火,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后来孩子的班主任打电话,说安安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书本都被撕了,老师叫家长去学校看看怎么解决。也…也就是在那时候……”
嫂子哽咽着,泪水蜿蜒而下道:“安安可是个老实的丫头,从来都不惹事的。老刘接完电话,当时就崩溃了,蹲在地上抱头大哭。那天一直哭到深夜,头发一根根地开始变白,第二天精神就几近崩溃了。”
大江捏着拳头,却也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因为像这种系统结构性的问题,并不是能靠暴力解决的。
高原也用力皱着眉,许久才平复着情绪道:“婶子你别担心,这个事情我也许有办法处理。刘叔的这个病根儿啊,还是在财政的问题上。如果能把这个大难点解决,刘叔的精神一定能慢慢康复。”
“小原,你…你别骗婶子!大夫这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叔的心里很无助,要是有人能给他提供动力和希望的话,精神状态肯定能转好。不然的话,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了。”刘婶迫不及待地抓着高原的胳膊道。
高原拍着婶子的手说:“就这几天吧,我会尽快带来好消息。您什么也不用担心,只管照顾好刘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