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头叹息,又给工地运输车让开道儿才说:“得抑郁症了,上个月精神状态就不咋好,晚上睡觉都得吃安眠药。”
“啊?抑郁症这东西,有那么严重?再说刘建设跟个铁打的一般,而且还是那么有胸怀的一个人,咋能染上这种病?”高原只是听说过这种病,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大江也不太好形容,但还是跟高原解释说:“刘叔压力太大,为了推进工业化发展,现在整个县财政都透支了!如今整个县域的公务员福利都在缩减,而刘叔是主要责任人,人家不在背地里骂他,还能骂谁?不少人开始阳奉阴违,私底下跟他对着干,改革办下发的命令,执行起来难度特别大。”
高原这才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开发区的那些配套产业,干着干着就停了,包括开发区最东面,姚家村一带的征地,之前搞得那么火热,头些日子突然就熄火了。原来是这样啊,这刘叔也够难的!”
“嗨,谁说不是?别看咱们干企业难,那刘建设处在那个位子上,比咱们更难!摊上这么个穷县,顾这头就顾不了那头,给这边投资,就得动那方利益。刘叔那人吧,也不会把这些压力给旁人说,尤其对咱们这些干企业的,他总是一直鼓励、一直支持,各种政策往咱们身上贴,只希望咱们冲劲十足地干。可小原你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有代价,只不过这个代价,刘叔都帮咱们悄悄扛下了而已。”
高原听后不免有些鼻酸,能把父母官干到刘叔这样,也算是罕见了!
“哥,刘叔现在在哪儿?于情于理,咱都该买些东西,上门探望一下。”高原深深吸了口气道。
“悄悄请了假,去省城看病去了,这个事儿他也没对外宣扬,就他老婆和司机陪着去的。要不是那天我去镇上,碰到了刘叔的丈人,我也不会知道这个事情。”
“知道在哪家医院吗?”高原赶紧又问。
“好像是省精神卫生院,这个时候咱去合适吗?刘叔应该不想让咱们知道他的事,怕影响了咱们的工作热情。”大江有些犹豫道。
“除了工作上的关系,咱跟刘叔既是同乡,又是忘年的朋友。不行今晚就启程吧,赶在明天早晨估计能到,我这就给唐佩打电话,让她给买点什么营养保健品。”
高原办事干脆利落,当晚10点钟就和大江上了车。同时高原还叮嘱唐佩,这个事情不要宣扬,还让她顾好村企里的工作。
一路上哥俩换着开车,夜里也不敢开太快,紧赶慢赶到了清晨6点多,才来到省精神卫生院的门外停车场。
他们在车里小睡了一会儿,赶在8点钟才下车,简单吃了口早饭,便返身去车里带上礼品,走到医院前台问询了刘建设的病房。
很多事情的发生,就是这么突然的,印象里那个铁一般的领导,也许就在猝不及防之下病倒了。但要是回望刘建设这些年的工作,他在镇上的时候就励精图治,先是扶持高王庄蔬菜市场,接着又大面积推广“菜篮子”工程,让新兴镇大部分农民,通过种反季蔬菜致富。
然后就是整修镇上的基建工程,尤其靠着高王庄的预制品厂,把水利工程搞得有模有样。
提拔到县里他更不闲着,第一时间整修县城的旧设施,让高王工业老厂平稳落地。接着便主推“工业化改革”,招商引资、建设高新技术开发区。
他似乎把别人十几年该干的活儿,5年就干完了,这中间需要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又需要顶着多少的压力和质疑?
当高原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到正趴在床边,头发白了一半,眼神游离的刘建设时,高原甚至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上个月,还率队视察高王科技厂区的老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