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青脸色难看之极,“你怎么搞的,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对我可以继续深度调查的吗?”
梅清时没法只好把现在状况讲述给她听。
昨天镇河纪委按照惯例去找经贸委相关人士谈话,涉及当地一个企业家陈意韵,正当梅清时批示找陈意韵到广陵宾馆谈话的时候,下属匆匆忙忙回来,神色紧张,有话不说。
梅清时当时就怒了,问他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回来。
下属唯唯诺诺禀报说道,“我们去到陈意韵的公司,家中,都被告知,陈意韵因为牵涉到另外一个案子,被广陵纪委请去谈话了。”
梅清时怒道,“被他们抢先一步了。但是陈意韵应该只是牵涉而已,她不是党员干部,今天就会把她放回来的,你去她公司门口蹲守着,看能不能守到。”
下属又提醒了他一次,“陈意韵是继续进行调查的关键人物,没了她这个节点,下面的调查也无法进行了。”
梅清时抬脚揣了一脚这个死脑筋的下属,怒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得你教?还在我这乱嚼舌头,还不赶紧去盯人?”
等到晚上,这下属继续回来禀报,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书记,那陈意韵,广陵纪委还是没放回来的意思,难道要长住吗?”
梅清时这次没揣他,他是个热爱思考的人,他开始思考了,在房内来回踱步,说道,“一次找不到人被广陵纪委抢先一步是巧合,二次找不到被广陵纪委抢先一步就是故意了。”
下属忙点头,“对。故意,肯定是故意的,广陵纪委在阻挠我们办案。”
梅清时抬起脚。那下属头一缩,见他冻得鼻头通红。就不忍了,说道,“那你说说广陵纪委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办案?”
“也许他们不想我们继续查下去了?”
“不然,你看省里媒体还在广陵转悠,广陵也没出面喝止,这说明有人在支持我们调查。”梅清时故作高深,“这就牵涉到广陵复杂的政治斗争,不比咱们镇河简单。”
如果杨市长此时听到梅清时如此解读他“不喝止省里媒体”的行为。一定会大笑三声:坑的就是你这种过度想象的人。
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梅清时算是钻进杨市长的坑了。
那下属越想越有道理,“那广陵纪委何以变相扣押着关键证人呢?”
梅清时吩咐两声,“你去查一查这个陈意韵背景,也许问题出在这上面。”
下属效率很高,不然也不能迅速推进案情,陈意韵相关档案资料很快就呈上,“书记您说得没错,这个陈意韵确实很有些来头。”
梅清时翻看了几眼。档案上写着,父亲:陈伯庸……
有这一条就够了,就算在镇河。梅清时也知道广陵有个民间首富叫陈伯庸,这年头民营企业家还是不怎么敢谈富,怕政策反复,一下回到解放前,那就是要被打倒的地主对象了,更不敢说自己是首富,这首富名声只是民间传闻和体制内传闻的结合。
“万冠集团是广陵纳税大户,每年给广陵贡献巨大的税源,我猜广陵纪委是在保护这个首富和首富家人的名声。怕牵涉到这里面……”
梅清时点了点头,第一次认同这个下属的说法。“你说得有道理,这样吧。咱们和广陵纪委沟通沟通……”
武廷法正和陈意韵喝着茶,笑道,“陈大小姐,只是让你配合演一出戏而已,希望你不要过于介怀。”
“演戏,就是把我抓到这里,然后扣在这里吗?”陈意韵面如寒霜,娇美容颜像是包裹在冰雪中的梅花。
武廷法又说道,“大小姐这话说得,此前我跟令尊沟通过的,你在此处极为安全,不然你觉得落到镇河纪委那伙不给面子的家伙手里,能落到什么好处?”
陈意韵一听,好像有点道理,脸上的冰霜稍稍解冻了一些,“这个馊主意是不是杨子轩出的?”
武廷法手中杯子一抖,茶水四溅,溢出来,心头大惊,难道这个陈大小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这样也能够看出来?
见他这副态度,陈意韵算明白了,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他,他就巴不得我成为阶下囚来折磨我……”
武廷法感觉自己怎么听到的是深深的怨气呢,不过他也明白了,陈意韵并没猜中整个“谋划”,只是凭着女人直觉去仇恨杨市长,也不知道杨市长对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能让她这么怨气冲天。
“好了,陈小姐你就先安心在这里吧。”
武廷法听到电话响起来,起身去接电话,都是一个纪委系统的,武廷法的电话号码,梅清时还是比较容易找到。
武廷法和他虚伪客套一番,梅清时就直奔主题,“这次奉上级命令到广陵办案,本来就应该早些给您们打声招呼,怎么也是同行,忙过头却忘了,礼数不周,还请廷法同志原谅一二。”
武廷法冷笑一声,忙不是借口,忙不是理由,说白了你这是不信任我而已,不过脸上功夫还是得做,“清时同志太客气了,纪委工作比较比较特殊,本来就有很多保密要求,繁文缛节该省则省,也是情理之中。”
梅清时笑道,“早听说廷法同志为人心胸开广,不拘一格,今日所见,所言不虚啊。”
武廷法摆了摆手,“清时同志你甭给我戴高帽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就直说吧。”
梅清时说道,“其实我现在调查还真遇到了点困难,想请您帮帮忙。”
“只要是原则范围内,我都会配合。”武廷法把话说的留有余地。
梅清时朗声笑道,“那当然不能违反原则了,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想约谈了一个关键证人陈意韵,派人去请她过来谈话时候。却发现她被广陵纪委提前约谈了,本以为下午能够放回来的,没想到还是遇不着。不知道这个陈意韵是牵涉到什么案子呢?需要谈话这么久?”
武廷法装作恍然大悟,说道。“你说的这事,是一个副书记办的。”先把皮球提到别人那里,又说道,“是一个偷税漏税的案子,你可能不知道这个陈意韵家是广陵第一大民营企业万冠集团的股东,所以让她协助调查。”
梅清时说道,“那能不能这样呢?先把陈意韵放回,让咱们镇河纪委先约谈。我们这边事儿不多,就要确认一下而已,大概半天时间就够了,之前交还给您那边?你看这样协调可好?”
武廷法咳嗽了一声,说道,“清时同志,这个怕是不行。这个偷税漏税的案子,是我市周书记,杨市长一同批示过的,是重要的案子。如果是我亲自抓的,还能通融一二,但是这是另外一个副书记抓的。那就没办法通融了,这事真没办法。
你也应该能理解我们的难处。领导一句话,咱们就得跑断腿,何况是两个大领导同时关注的案子,怎么敢懈怠呢。”
梅清时听下来,也不知道武廷法所言真假,但是不想放人,不肯放人,就是真的。叹了口气,“廷法同志?真的不能通融?”
“没法。”
梅清时挂了电话。一阵憋屈。
在广陵,所向披靡的镇河纪委第一次吃了败仗。
武廷法很快把梅清时的请求捅到周立昌那里去。周立昌说道,“一定要咬住不放松。”
武廷法说是,语气有点酸酸的,“市长这谋划,不得不说,确实让人挑不出刺了,又不会落下个公然对抗省纪委的罪名,又能打击镇河纪委嚣张的气焰,长广陵纪委系统志气。”
周立昌嗯了一声,心里也酸酸的,这谋划说出来不值一提,但是谁想到了呢?至少此前他没想到可以如此操作。
难道我周立昌真不如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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