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警告

    梁静自打来到阳城之后，从来没有这么畅快地喝过酒。

    三人喝得痛快，直到快十点才尽兴而归！

    出得酒店，清风袭面，梁静清醒了不少，坐在出租车后排和陈媚亲热地又聊了起来。

    “咦，小静，你刚说你是身在异乡？那你不是阳城人？”

    “北京大妞，呵呵！”

    “呦！这可是缘分了，你东哥可是正宗朝阳群众！”

    “是吗？那可真是他乡遇故知啊！要不咱再去威卡坐会？”

    梁静嘴上说着“他乡遇故知”时，坐在副驾驶的林向东，已经开始脑补下联：“洞房花烛夜”……

    第一次约会就这么心急，他顿感自己很是龌龊。于是急忙接过话头，违心地表达着自己对女性的关怀之情：

    “太晚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行！下回一定等我请你们，我还想听你唱歌呢！”

    酒后的梁静快言快语，她更为自己能够在遥远的他乡，遇到志趣相投的好友而感到高兴。她觉得这个夜晚是那么的酣畅，甚至完完全全忘掉了之前的所有不快！

    这一晚，梁静展露无遗的爽朗性格，让林向东更加为之倾倒，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在他们所从事的“特种行业”圈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天真的女孩了。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动了心！

    公安宾馆离“幸”咖啡并不算太远，安顿好梁静之后，林向东和陈媚并没有继续乘车，而是轧着马路往回走，来了阳城这么久，还没有时间好好领略那久负盛名的夜市呢！

    夜市是一个城市最有魅力的地方。

    “掌灯时分没有炊烟聚集，散落各地无处可去，这样的城市是没有灵魂的。”

    而阳城，就是这样一座“不会睡觉”的灵魂都市。午夜的阳城，才是这个城市本来的面目。

    这里，既有让人向往的烟火气息，又有热闹的市井百态，还有令人垂涎的各色美味……

    林向东和陈媚走在街头，到处充斥着烧烤、炒饭、小龙虾、烙锅、烤鱼、手撕豆腐、粉面等各类美食的味道。很快就再度勾起两人的食欲。

    半条街溜达过来，林向东吃得幸福感爆棚，这种幸福感和刚才在酒店里相比，让他感觉很市井、也很具体，那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气。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吃，直到感觉弯腰都有点费劲了，这才终于停留在一家冰粉店，打算鸣金收兵。

    “咦！快吃啊，想什么呢！这东西不甜的。”

    滑溜溜的冰粉相当解腻，吃进肚子里，让林向东的胃，舒缓了许多。

    随着兴奋劲慢慢减退，他才注意到，陈媚的脸上，似乎挂着一丝不悦！

    “头，今天心情不错啊！”

    “当然！难道你不是？”

    林向东嘴里含着冰粉，心中疑惑为什么陈媚会有此一问。

    “头，我知道，咱们五个，迟早有一天得分开，咱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做这行，你为自己着想也无可厚非……

    “停停停！打住！喝多了是吗？胡说八道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你难道不是开始掉进梁静的温柔陷阱了吗？”

    “嘁！她温柔吗？”

    “呃~~单论温柔……我用错词......不过你别不过你别罔顾题！一开始我觉得，你想泡她也好，还是只想玩玩也罢，都只是一时情动，这样的女人，一定不会打动你这颗坚实的心！！可你看看今天自己的表现，好么，人家说什么你都答应！完全一点原则都没有！这还不是动真情了吗？”

    “我……我答应什么了？我哪里没有原则了？”

    今晚有幸与女神相识，林向东心情大好，虽感觉出陈媚的语气有些严肃，但也并没有往心里去，颇有些与陈媚打趣的意味。

    “你还好意思问，给警察送咖啡，这事是你应承的吧！”

    “嗯！我答应的！怎么了？你刚才也说，咱们不可能一辈子做这行，总有转行的时候嘛！万一要是咱的咖啡卖成品牌了，咱们不就可以早一点退休了吗？”

    “说得倒是一本正经，可是谁去送？你去还是龙骏去？抑或见了警察就腿软的清子，还是成天一言不发，把自己整得跟抑郁症患者似的泾阳？”

    “除了我们，那不就还剩下你了嘛！挺自觉，哈哈哈！”

    “别逗了，王景军出了名的目光如炬，要是一不留神让他看出点什么，那咱可就真的要退休了，而且搞不好，是被迫到号子里去退休！”

    林向东收起了调侃的表情，他心里很清楚，陈媚说得有道理，尽管他们一向自诩劫富济贫，但毕竟干的不是可以为大众所知的买卖，换作“正常人”，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和警察打成一片的。

    可现在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总是控制不住地思念梁静，满脑子都是梁静的影子。在好朋友、好搭档的面前，他并不想对自己的情绪有所隐瞒。

    “媚媚，你知道，咱们这个行业有多么的……嗯......钩心斗角吧，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咱们的日子过得总是那么惊心动魄。

    我承认，每次成功之后，的确让我感到很刺激。可你知道，每次行动结束之后，我都不敢给你们去讲那种后背直冒冷汗的感觉！我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去回想，万一行动的过程中，出现哪怕一丝失误，那我们的结果将是怎样的万劫不复！

    直到取画那天，在展览馆见到梁静，我忽然觉得，一个人得是怎样的三生有幸，才能见到这样一个……温婉的女孩，当我看到她清澈如水般站在满脸杀气的王景军身边，那种强烈的对比，就足以将我的整个身形融化了。”

    “所以，你在警局对面开幸咖啡，其实是在以权谋私？”

    陈媚听林向东说得动情，几乎被他触动了自己的内心，不禁心中一软，她理解林向东为什么每次行动之前，要准备这么长时间，而且行动中总是慎之又慎。回想起那种每次都如履薄冰的感觉，她同样也很后怕！

    不同的是，她们有一个靠谱的“头”做依靠，而林向东，不仅自己要挺住，还要扶住他们几个的脊梁骨，着实不易！

    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林向东的心中畅快了许多。再加上一碗冰粉进肚，他的头脑也慢慢开始冷静下来。他的语气重又变得愉快起来！毕竟，他是永远都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保持快乐的。

    “说不上以权谋私吧，这叫两全其美！两不耽误！嘿嘿！”

    话说开了，矛盾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尽管陈媚依然面有忧色，但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林向东！

    两人吃饱喝足，提着两份炖猪脚，朝住处赶去！

    看着喜笑颜开地和猪脚奋斗的龙骏和文清，林向东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给警察局送咖啡这个活，是绝对不能接的！

    或许梁静也只是说说而已呢……

    凌晨四五点，屋外喧嚣的夜市开始渐渐散去，兴奋了一晚上的林向东，也终于慢慢感到困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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