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棋盘山草莽战倭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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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驻扎在伊阙西岸山下的日军已调来炮兵第二、第三大队，向伊阙西山国军阵地发起一轮又一轮疯狂地进攻，但都被阵前国军一一挡回。

    恰在此时，龙神亲志带领的日军战车第三大队第一中队及第一机枪中队也正好路经此地，龙神亲志亲率千余人步兵、骑兵劲旅，在十余辆战车的配合下，向由刘戡第84师残部驻守的伊阙西山防区发动进攻。刘戡守军铆足蛮劲，火力全开，先后炸毁日军多辆战车，毙伤敌兵300余名，但却依然难以遏制日军战车强劲的进攻势头。情急之下，在滚滚烟尘之中，隐约可见一个个怀抱集束手榴弹的国军勇士顶着炮火匍匐前进，相继扑上日军战车，瞬间起爆与之同归于尽。立时可见爆点四起，残骸枕藉，弹片与尸块交织，血光与残霞一色。

    刘戡第84师残部伤亡也逾加惨重，此时此刻通算起来已不足千人，而且多半都是伤员，实在难以抵挡日军的强劲攻势。虽然胡宗南多次电称已令大批空军来战，但是刘戡多次仰望天空，却始终不见一架国军飞机。

    阵前日军攻势更猛，满眼都是汹涌而来的冲锋日兵，充耳尽是敌人此起披伏的冲锋呐喊声。此时此刻刘戡深知战局不可挽回，于是他强打精神聚集身边仅剩的警卫部队，用显然沙哑的声音面向大家大声训话道：“吾人之任务为据守伊阙要塞以解洛城之围……昨已失却东山，此日此时岂可再失西峰！吾人当以铮铮铁骨、凛然悍将之威仪，誓与吾神圣国土共存亡！”话毕，他探手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军人手册》和蒋介石肖像，肃然而立，经久不移。即使面临生死攸关的危急关头，刘戡依然想通过此举激励官兵意志，誓死抗战到底，而他自己则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坚强信念，决定以生命为代价，切实践行“与阵地同在”之诺言，也聊以消解其兵败倭寇、有辱平生盛名的惭愧与难堪。

    突如其来的一枚炮弹带着袅娜尾焰呼啸而至，就在刘戡眼前不足百米的地方骤然爆炸，随着一声“师座当心”高喊，一个大个头卫兵一跃挡在刘戡面前，以身包揽扑面而来的巨大声浪和如雹弹片。刘戡前额及左臂均被弹片炸伤，血染衣衫，但他似乎视而不见，一脸漠然，依然如前那般淡定，抬手投足都如影视慢放那般缓慢。只见他“噌”地一下从腰间掏出手枪，强令作战参谋魏巍率领残部沿阵后山道边打边撤，自己则执意仅带少量卫兵留在原地断后掩护。此时阵前残存的兵员已十分有限，眼见只消半个时辰便七零八落、死伤殆尽，而迎面而来的阵前日军距他们已不足百米，而处身如此密集的枪林弹雨之下，魏巍岂肯将他们的首长留下，视首长的生命于不顾？何况作为首长的随身参谋，他早已洞悉首长的行为异常，于是，他应急唤来警卫营的营长刘继承，利用其为刘戡儿子之便利，寻找机会将刘戡的手枪卸下，然后合力“搀扶”着刘戡强行向后山方向徐徐撤退。

    刘戡刚一离开，留守阵前负责断后的残存卫兵犹如无头苍蝇群龙无首，失魂落魄四下逃串。而初战告捷、斗志正旺的龙神亲志则乘机率部紧随而来，穷追不舍。眼看国军第83师残部即将步入穷途末路，被日军赶尽杀绝之际，随着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浪，突然从路边高岗上冲下一支草莽大队，领头的正是棋盘山寨主王天乙。原来王天乙早已率领他的第一、第二草莽分队顺着枪声抄一条险路直抵鏖战正急的西山北麓，埋伏在山路旁边的一处高岗上设伏待机，发现溃败的国军将士被一群日军追杀而来，草莽大队成员各执长短器械直接杀入日军队中，充分施展各自的武术特长和冷兵器优势，与敌短兵相接，咬住不放，故意拖延时间，掩护国军第83师残部顺利脱身，逃出魔掌。

    草莽大队也不敢恋战，在突击打死十几个日本鬼子后，闪身躲到路侧一块巨石后边，隔着巨石向日军堆里投放一轮手榴弹，乘着爆炸间隙，沿山间险道向伊阙东南边打边撤，有意将日军引至他的地盘——地势险峻的棋盘山下给予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