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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有这种刻骨的寒冷,才会让她糊涂的心智一点点变得清明,不会因黑子暮的那些话,还有看裴泽骞的那一眼而令她下一步再有任何差池。
她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再错一步就真的将万劫不复了。
她绝对不能再令自己陷入绝望的境地!
绝不!
她闭上眼,刻意地细想那些她已不愿意再回想起的痛苦往事,就这样一遍遍地想,一遍遍地咀嚼,一次次地让痛苦与绝望紧紧地将她缠绕。
良久,尹霜完全冷静下来,关上窗,冷冷地想,她和裴泽骞早已走到了穷途末路!
他就算再后悔再内疚再痛苦,都无法再令她对他有丝毫动容。
因为,他就是那个三番四次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
他可以除掉那些他认为杀害了她的凶手,可是却无法除去那个罪魁祸首……她平静地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关上灯,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今夜可能无眠,但她会努力不让那个人入梦……而裴泽骞此时此刻,却站在自己别墅的后山上沉默地看着那茫茫看不真切的海面。
在他的身后,有一座崭新的坟墓,墓碑上一个字都没有,因为那小小的石碑根本写不尽他心中想要表达的千言万语。
这一辈子,不管尹霜愿意不愿意,她都将深埋在这里了。
他不会再回来,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其实就待在他在这的家,他的心便又平静又满足。
起风了,细雨斜斜地飘下,将他的脸一点点打湿,就如此刻他那颗湿润的心。
他没有离去,因为这将会他这辈子仅有的几天陪她的时间了。
他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雨停了,缓缓地抬头一看,一把伞却挡在了他的头顶,为他挡去不少风雨。
他低头,没有去看那为他撑伞的人,淡淡地说:“我没事,你回去吧!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就会回房间的。”
安筱然一动不动,轻轻地说:“说好了同甘共苦,我就一定会做到。你怀念她,我虽然吃醋,可是我不会介意在这里陪着你。”
裴泽骞听了,半天没吭声,良久才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了伞,叹息一声,“你全身都湿了。”
“我没事。”安筱然轻轻摇头。
“走吧!”裴泽骞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我说了我没事。”安筱然没动。
裴泽骞禁不住苦笑,“就算我求你吧!”
安筱然眼睛泪光闪动,抿紧唇再没说什么,任由他搂着自己往山下走去。
两人刚回到屋子,黑子暮便匆匆地迎上前来,递上一张烫金请柬,“大哥,明天申老爷子七十大寿的日子,他令人送了请柬过来,你要去吗?”
裴泽骞接过请柬,陷入沉默之中。
安筱然便急忙说道:“原来申老爷子对你一向不错,应该去的。再说了,忻云也一定会去的。这次回来,难道你都不打算见他吗?”
看到裴泽骞这样消沉颓废,她既担心又伤心,更暗暗地恨自己无力让他振作起来,看到这张请柬,想起这么多年来一直与他相濡以沫的冉忻云,不由热切地盼着他们见面,希望冉忻云可以令他走出低谷。
当年,他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冉忻云尚能助他走出困境,这一次,应该更不在话下吧?
“你希望我去?”裴泽骞转眸看她。
“当然希望啊!说实话,我很想和你一起参加一次这种宴会,一定很有意思是不是?”安筱然假装兴奋地说。
“好。只要你喜欢,我们就去!”裴泽骞点头,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过现在,你得赶紧上楼好好地泡个热水澡。我可不希望我的未婚妻明天病怏怏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安筱然笑了,“放心吧!明天我一定盛装出席,绝对不会让你丢脸的!”
“我知道。那快去吧!”他温柔地轻笑。
安筱然看他神情恢复正常,这才稍稍安心了,跟黑子暮打了个招呼便快步上楼。
黑子暮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淡淡地说:“大哥对她真的很温柔。”
“别她啊她的。你应该叫她大嫂。”裴泽骞走到吧台坐下,倒了两杯酒,敲了敲桌子,“来吧!陪我喝一杯吧!我们兄弟俩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黑子暮走过去坐下,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问道:“真的已经决定娶了吗?有确定日子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不用了。婚礼会在瑞士举行,而且她说所有的一切都亲自经手,所以并不需要你帮忙。”裴泽骞摇头。
“不会再变了吧?”黑子暮微微眯起眼凝视着裴泽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