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怒火

了动，最终停在了半空中。

    “她怎么死的？”当韩轩紫侧过身子，坐在他身边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他温凉的声音，这次，却是透着一丝痛楚，萦绕在两人之间。

    “癌症。”韩轩紫抬头，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是癌症，我遇到她的时候，已经是癌症末期了，那时候，小承羽刚出生两年，后来，她癌症发病，送进了医院化疗，小承羽就一直跟着我住，那段时间，应该是冰凝姐最痛苦的时候了，每次化疗过后，她的脸就更憔悴了几分，看着她乌黑亮丽的头发大把大把地往下掉，我都不忍心看了，每次她疼的时候，嘴里喊得最多的名字是，段旭飞。”

    她侧过头，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仿佛像是要看透他的心，看到他内心深处。

    段旭飞一双眸子漆黑的可怕，她甚至能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那里还有悲痛沉淀在内。

    “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冰凝姐一直不肯说，我也没问。”她挺直了脊背，壮着胆子问道。

    “我也想知道。”他的眼睛看着前方，那么深沉，像一汪看不到尽头的深潭，那样凛冽冰寒的眼神，她曾经只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而像段旭飞如此优雅，注重派头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神情，着实让她吃惊不已。

    看来，有些事情，有些真相，被掩埋了很多年后，终于要破土而出。

    韩轩紫跟着段旭飞下楼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的身上，随着他们的步子而一路往下。

    “段少，这小辣椒听够味的啊，都把您弄的焦头烂额了！”方才找韩轩紫麻烦的男人眯起眼睛，暧昧地打量了一下韩轩紫，才冲段旭飞喊道。

    段旭飞耸了耸肩。

    “这女人啊，还是有点个性的招人疼爱，否则都一个样，食之无味，你说是不是……”他的话很好地堵住的那人只能呵呵应是。

    他闲适地像只慵懒的猫，迈着步子下了楼，拿出了车钥匙，示意韩轩紫出门，仿佛刚才那般的伤心欲绝仅仅是她的错觉。

    “段少，这是要走了？”妩媚的女人上前，胸前两团浑圆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只换来他冷淡的余光，透着沁心凉的寒意，在初春的夜晚，让人隐隐发颤。

    “走吧。”说着，就拉着韩轩紫出了门。

    蓝色的捷豹，像风驰电掣般在宽阔的路上，急速奔跑，耳边两边是呼啸的风。

    他的侧脸依旧英挺，高高的鼻子，紧紧抿着的嘴唇十分性感，然而，搁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她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男人，也会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她沉默了，如果段旭飞是这么专情的人，那冰凝姐怎么会孤身一人带着孩子躲在英国呢？想想又觉得很合理，毕竟段家权大势大，出了不少当官的，最重要的就是脸面，又怎么会让无父无母的冰凝姐进门。

    这群所谓的豪门，暗地里不知道干着多少龌龊事呢，想让一个人消失，太容易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爱，值几个钱？

    再深的爱，恐怕也敌不过对权利和金钱的原始欲望吧，倘若段旭飞没有这层华丽的外衣包裹，他还能过着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吗？还能听着人人谄媚、点头哈腰的叫他一声“段少”吗？

    呵呵，太难了！

    她摇了摇头，看着车窗倒映出的侧脸，和段旭飞的重叠在一起，愣了一下，说到底，她只是会冰凝姐不值。曾经，她也处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过着人人艳羡的生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所以，她太了解这群人的生活了，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表面上，光鲜亮丽，内心，却是孤独无依，每时每刻，他们都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代表的都不是他们个人，而是整个家族。他们失去的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包括爱人的能力。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段旭飞，毕竟，要让他放弃现在的生活，真的很需要勇气。

    就像当年的她，选择逃婚，也几乎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韩轩紫，所以，不应该苛求着别人和她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如果非要说放弃奢华的生活，而选择一盆如洗，对有些人，也太不公平。

    “我们这是去哪？”看了看前面的，发现完全不认识，她暗暗惊了一吓，问道。

    难不成是悲伤过度，傻了？

    “机场。”简洁而有力的回答。

    “去机场做什么？”韩轩紫又不解了，她没有决定这么快就走啊，想要出声阻止，却在看到段旭飞阴沉的俊脸时，停顿了下，把话又咽回了口中。

    段旭飞一边开着车，一边把手机掏了出来，按下几个键，电话是打给他的助理小张的，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吩咐他立马买到京都的票，速度要快！

    很快就到了机场，几乎是风一般的速度，韩轩紫已经拿着机票跟着段旭飞过了检票口，上了飞机。

    还是头等舱，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坐过头等舱了。

    她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地方见到欧阳冽，在这狭窄的空间内，让她的呼吸一滞，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而他旁边已经有了一个她。

    秦澜伸手向空姐要了一杯水，说了声谢谢，递给了欧阳冽。

    欧阳冽微微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呆若木鸡的韩轩紫，什么都没说，眼底一片平静，那个人，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炖了几秒，韩轩紫才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位置，坐在段旭飞的旁边，好巧不巧的是，居然和欧阳冽他们只隔了一条走道，她是挨着走道那边坐的，她的右手边就是秦澜，越过这个美丽的女人，她能清晰地看到欧阳冽如刀刻一般的脸，冷峻、漠然、不含一丝感情。

    眼尖的秦澜早就发现了韩轩紫他们，这个女人很不错啊，这么快又勾搭上别人了，她举起左边，撂了撩发丝，那明晃晃的钻石戒指几乎刺痛了韩轩紫的眼睛。

    他们要结婚了啊！

    也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结婚是迟早的事情，有什么好惊讶的呢，她应该恭喜他们的，只是，以她和欧阳冽的关系，恐怕现在连说一声恭喜的权利都没了，早就说过要和他此生不见的，虽然不幸遇上了，那就当陌生人吧。

    其实，去京都的路途并不遥远。

    期间，韩轩紫上了一趟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男人的背影，挺拔俊朗，还带着一份萧索，听到声音，他正好转过头来，和韩轩紫四目相对。

    那冰冷得眼神，如同来自地狱的撒旦，要毁灭世间一切的美好。

    他看向韩轩紫，不再像以前那般温柔，而是像看一个陌生人那样，不带一丝感情，是啊，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这距离是两颗心之间的，永远都无法再跨越。

    她别开眼，转头，洗了手，抽出纸巾擦了下，若无其事地离开。

    只是，她真的像表面上看去的那般毫不在意吗，那倒未必，她和欧阳冽如今的关系是她一手造成的，因为她要他痛，她要将她身上的痛十倍百倍的统统还给欧阳冽，所以，她没后悔过这样的选择。

    虽然不知道欧阳冽怎么想的，但，大概是恨她的吧。

    这样也好，两个人就不会再纠缠不清了。

    欧阳冽，既然你要娶秦澜，就好好待人家吧，千万不要和我一样。

    她坐回到位置上，深吸一口气，发现旁边的段旭飞正瞧着他，那眼神说不清有什么意味，却让她如芒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