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脸色刷拉一下沉成了张俊秀的锅底,“小——九!”
时清然方才感慨之余还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眼前一晃而过宋煜辰那双修长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衣带缓步向上的情景,想的有些入神,一不小心,没注意到身旁这少年的脸色已经变了,还变得过了头,几乎就要烧开了。
又过了几秒钟,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几分已经凑到了她鼻尖上的怒气,福至心灵地一抬手,“弄儿,白糖糕吃完了,你快些出去再买点回来——”
好塞住这位年轻的过分又暴躁不已的小师傅的嘴。
弄儿甚至都没能等到她将这句话说完便忍无可忍地起了身,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自家这位倒霉催的小姐很多钱。
用不着时清然再催,弄儿将身板拽成了一条直溜溜的瘦竹竿,纤细的小腰“呼啦”一扭,她飞快地晃出了门,带着满面生无可恋。如果可以,她简直不想再回来了。
“倒霉催”拿眼角余光往边上觑了一下,正好看见殷小七直接上手将砂锅从火上抄了起来——那少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烫似的,白玉般的两根手指拈着黑黢黢的锅,像拈了片脏兮兮的灰尘,轻飘飘地将起码有成十斤中的砂锅朝着院子一角丢了出去。
砂锅在空中打了个笨拙的转,“咣当”一声磕在一只跟它长得没什么差别的同类上边,乌黑的药渣倾倒一地。
两只砂锅全从里黑到外,胖墩墩地紧挨在一起,像是一双被遗弃了的孩童的眼睛,又可怜又可爱。
“你到底是炼解药还是炼毒药?”小少年的人连同着额角上的青筋一道暴跳起来,白糖糕残存下来的那点香甜味道被扑面而来的奇臭撕裂开来。
砂锅边上本来长着一片腰杆挺直的茁壮青草,生的郁郁葱葱,此刻仿佛是为了响应他的话似的,纷纷扑倒在地,跟溜被风吹弯了的芦苇似的——惟一的不同,大约是芦苇那名状应当唤作优美,而眼前这情形分明就是谋杀。
时清然假装没看见那一地绿油油的横尸,神色十分正经地来回溜达了几步,心不在焉地打哈哈道,“那什么,哎,熟能生巧嘛,可能是因为练得还不够多,要么再——”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去拉这少年的衣角。
“谁还要跟你‘再’!”殷小七毫不犹豫地甩开她的手,几近崩溃地缩回殷明止身边,将脑袋埋在了自家师傅怀里,如同遭到了重大打击的小兽,满心难舍难分的气愤和说不上来的困惑混杂在一起,“师傅,徒儿不孝,将您徒孙给引到歪路上去了。”
殷明止微微笑了一下,欲盖弥彰地道,“其实倒还是有点进步的,唔——你看,起码怪味没有一开始那么浓了,对不对?小七,你耐心些,再来一次。”
殷小七不吭声,铁了心的要耍这么一回任性,谁也哄不好的那种。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殷明止抬眼朝着时清然看过来——她被殷小七这副气性模样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紧张的几乎要将衣角搓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