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在上书房里坐了一会儿,不过没再谈论什么大事。
宋煜寻口口声声全温和的不像话,从他此次下平涯的衣食住行一直问到沿途的逸闻趣事,却偏偏避开了最重要的任务一事,连半个字都不曾提及。
难得他能避开繁重得压死人的朝政跟自己说几句贴心话,这种日子实在稀罕且宝贵。宋煜辰自然不会不给面子,十分配合且积极地回答着,实在答不上来的便信口瞎编。好在他面色绷着,不曾露出什么破绽来。宋煜寻也没察觉,笑的满脸乐呵呵,清澈的眼神几乎带了些慈祥。
明明是这样一具少年人的躯壳,偏偏被这繁重的江山和一众不省心的大臣缠出了满身老气横秋的味道。
嘴唇间淡淡的茶香味还萦绕着,入耳的又全是兄长放下身份耐着性子的谆谆教导,宋煜辰原本存着的那点算盘也不忍心再接着打了。
于是他怀揣着满腹悔意和惆怅站起来,朝着宋煜寻再次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上书房大门。
他一身月光银白的衣袍,飞快地走进了青天白昼下滚水一样的阳光中,不曾注意到身后少年天子看他的眼神——那十分认真且专注的眼神,潋滟着一点微微的水光,好像要将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狠狠地刻进瞳仁里。
来到朱红的宫门前,内侍低眉顺眼地走上前来要往地上趴——这是只有王公贵族才能有的待遇,选几个脊背平稳宽厚的给他们当脚蹬子使,上轿的时候省的摔了。
平素宋煜辰便十分不喜欢这繁多冗杂的规矩,但一般碍于宋煜寻的面子,他都能低眉顺眼地忍下来,可今日不知怎的,他心里像窝了一团火,无论如何都平息不下去。
于是宋煜辰一摆手,是个沉稳内敛且不易琢磨的模样,“本王还有些事要办,把轿子撤走吧。”
究竟有些什么事要办,他只字不提。不过镇南王要做什么,自然是不需要向几个小小的内侍说清楚的。
那内侍立马站了起来,几乎将身子弯成了九十度。
这内侍是个新来的,才在当今圣上身边伺候了没几天。在他心中,御厨房中给炉灶窜火的杂役已经算得上是顶天大的官,更何况眼前的人是性子冷热不定出了名的镇南王,他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至于紧张到颤抖。
宋煜辰本已经打算拂袖走了,不知怎的又站住了脚步,回头淡淡地睨他一眼,“最近敬善堂递给皇上的折子是否越来越多了?”
小内侍战战兢兢地实话实说道,“回王爷的话,奴才不懂这些,但皇上近日确实总是忙碌到很晚,有时候子时还在上书房坐着批折子,也不让人进去伺候。”
顿了顿,他恍然记起了宫中总管教过的话,于是十分笨拙地添了一句,“王爷今儿个能来陪皇上说说话,皇上一定很高兴。”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