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富庶，尜

”他的的几个妻舅：

    “今天我家挖地基，你们四个妻舅全部过来。”

    “今天我家叠墙脚，你们四个全来。”

    “今天我们家砌墙，你们四个必须全到。”

    x年x月x日，上官鸠家的新房开工，文曲鹩哥兄弟四个全去了。二十多里山路，他们起了个大早，骑自行车去的。像平日，在自己家里都不怎么干粗话的文曲，早已累了个气喘吁吁。然而，他们刚一赶到，气还没缓过一口来呢，“表哥”却又打发鹩哥说：

    “浼不到拖拉机运沙石料。你必须现在返回，去开你的拖拉机来。”

    二十多里山路，刚刚赶到，却又立马叫他，返回去开拖拉机，来运沙石料，简直是笑话。表哥真是动动嘴皮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鹩哥脸上浮一脸苦笑。

    见鹩哥犹豫不决，表哥上官鸠又“戤”着说：

    “去呀！你快去呀！我又不会叫你白拉的。你快回去开拖拉机呀！”

    多年以后，文曲每每回想起这一幕，仍然忍不住《愤怒的葡萄》。他心中暗忖：

    “对于像‘表哥’这样的自私鬼，冷血动物，最好就是与他绝交。他‘戤’你，你最好不要理睬他。”

    x年以后，上官鸠死了。他死时，六十岁不到。

    “好人”总是值得纪念的。

    套用诗人臧克家怀念鲁迅先生的诗歌《有的人》，篡改其中一句——其实只是加上一个引号——用来纪念上官鸠这“孺子牛”：

    有的人

    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

    死了

    他还“活着”

    何谓“高高山头”？

    从前。夏夜。花墩的老少男女，最爱做堆乘凉。因为那时，又没有电视。弄堂口大树底下，门前土场，都是纳凉的好地方。这样的情景，现在来看，恍如隔世。现在的人们，更多地愿意呆在空调房内，守在电视机旁，看精彩绝伦的电视剧或者蹩脚的电视栏目。从前的人们，一边纳凉，一边天南地北地闲聊。手摇蒲扇或麦秆扇，旁边燃一把艾蒿，籍以驱赶蚊子。有时，兴之所致，就会有人出谜，有人猜谜。这类谜语往往以“高高山头”开头。例：

    “高高山头一枚镜，挂着无人逞”。

    “逞”是浙中方言，意为“摘取”。像竹篮子挂在楼板顶，拿下的话，叫“逞下”。这个谜的谜底是：月亮。

    再比如：

    “高高山头一座桥，一头生根一头摇”。

    谜底：舌头。

    又：

    “高高山头一个老虎精，跑到坑口叫一声”。

    “坑口”即“茅坑”，也即“厕所”。您能猜出这谜底是啥？答案居然是：出虚恭。

    又：

    “高高山头一条小弄堂，跑不完的小娘”。

    谜底是：水车。

    倘要再说得详细点，即：水车桶。

    也有一些谜语，并不以“高高山头”开头。这样的谜语，并不多。例：

    “十个尼姑捉一个和尚，和尚抖一抖，撒了一壶酒”。

    谜底是：男人解手。解小手。“十个尼姑”即指“十个手指”。形象吧？“和尚”呢？何谓“和尚”？你猜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