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方平章,你太过于多虑了。”
石抹厚孙抽出弯刀,朝着空中挥舞了两下。
“那吕贼不过是一个贩盐的愣头汉狗,两年前老子策马厮杀的时候,他还在搬麻袋嘞!”
“达鲁花赤言之有理,是小人浅薄了。”
方国珍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应和下来,心里却有不忿。
两年前?
两年前张阎王不也还在扛麻袋吗,谁能想到两年后他能执掌江浙十万红巾……
但是因为蒙古的等级制度将人分为四等: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
方国珍虽然官至浙东平章,比石抹厚孙高一级,但依然属于南人一系,地位自然比属于蒙古人的石抹厚孙要低得多,即使有建议,也不敢直接顶撞。
“可是那二十万石粮食……”
方国珍颇为艰难的说道。
出兵易,筹粮难。
打仗易,抚恤难。
江浙这几年都不太平,家家户户都没啥余粮,加上他自己的八万人马也要吃饭。
甭说是二十万石,便是五万也难度不小啊。
“哈哈,粮食嘛。”
石抹厚孙突然干干一笑,用阴森的表情看向方国珍。
“方平章,你对浙东一带熟,带上兵勇给俺挨家挨户的征集,有一石收一石,有一粒收一粒!”
“若是有敢明火执仗,抗粮不交者,满门抄斩!”
“满…满门抄斩……”
听到这话,饶是无耻到极点的方国珍心中也不由得一颤。
此令一下,浙东大地必然荒芜遍野。
这可是杀鸡取卵,绝户头的事啊……
“对!满门抄斩!”
石抹厚孙用肯定无比的语气再说了一遍。
方国珍犹豫了好一阵,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达……达鲁花赤大人,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若是不交粮的都满门抄斩,唔怕激起民变啊。”
“屁话!”
石抹厚孙猛地一拍桌子,开口训斥道。
“方平章,你如今克复松江,怎得反而变得磨磨唧唧的,倒有了妇人心肠!”
“那些个南蛮子安逸太久了,都不知道啥子是俺大元铁骑的威严!若是不给点教训,指不定还会有人继续造反!”
“可……”
方国珍还欲争辩,余光瞥见周围杀气腾腾,持刀握剑的蒙古将官,顿时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给缩了回去。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方国珍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终于说服自己开口。
“大人…英明,唔这就吩咐下去,定当竭尽全力而为。”
“行了,去吧去吧。”石抹厚孙咧开大嘴笑了笑,搂住了旁边的汉人女子。
……
夜晚,方府。
一盏微弱的烛灯下,方国珍摸着头对方国瑛说道。
“国瑛,快些收拾好细软,通知明州的弟兄们守好自家海港和关口,备好随时可以出海的舰船。”
“大哥,唔们不是要去打苏州,怎么……”方国瑛不解地问道。
“二十万石粮食,满门抄斩几十万户人家啊。”
方国珍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浙东,马上就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