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案头镇.”帛清表情故作夸张.逗得帛睿笑声更浓.他自己也忍俊不禁一阵大笑.
父子两个这闷着堵着憋了大几日的郁结与闷烦.在这一刻可谓是得了个彻底淋漓的大宣泄.
奉茶的公公不失时的呈了新烹的热茶.帛清接过來亲自为帛睿递过去:“父皇.”颔首一唤、声波与神情皆是真挚的动容.“儿臣只是想着能为父皇分担.能分担一点儿是一点儿.至少……可为父皇减去一丝一毫的疲惫.那也是好的啊.”且抒怀且无奈的一声叹息.
“吾儿一片孝心.便是最令父皇疲惫得消解的奇药.”帛睿只觉周身这痕暖意更为浓重.神色亦是动容.“父皇答应你.今儿早些就寝.这不是全了你的赤诚孝心.”
“那父皇都堆积在明日.赶明儿不是更忙更累.”帛清眉目蒙了层黯然与微恨、又依稀还有些愧.“有一些人就是那样.都把父皇也给带到了沟里.他们口里总是道着劝着让父皇早些休息早些休息.明显是为了讨父皇一个好感而顺口沒过心、更谈不上真诚的敷衍之话.今儿歇了明儿不是更累么.”余光瞥见那侍立一旁的内侍在暗自抹汗.帛清才后觉自己这无心的话是得罪了一票人啊.忙不迭转脸对那内侍又补一句.“本王沒有指向.公公别对号入座.”
若说那内侍先前不过是暗暗揪了把心.现下骤地听到荣锦王在跟自己说话.则是实实在在的唬得差点儿沒在当地里蹦起來.忙敛住心境忙不迭颔首行礼:“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逗得帛睿是愈发的忍俊不禁.
帛清沒再理会那内侍.重转目顾向帛睿:“儿只恨自己不能为父皇分担.不能使父皇缓解这一身的疲惫.”
“你有这份心.不是就够了么.”帛睿展颜.沉淀了语气极是正色的一句.旋即将热茶凑于唇际饮了一口.他是当真感动着.心念也是一日日与日俱增的强烈.其实他想对帛清说.急什么.待你入主东宫成为太子.便可帮父皇理政、为父皇分担.父皇也就可以舒一口气不必这么日以继夜劳形劳身了.但他沒有这么明说.他怕这话一唐突了会再吓到帛清.
灵犀一点浮起在心.帛清神情一动:“儿臣多陪陪父皇.”
帛睿颔首.
就着一室浮光静好.月华明澈、宫烛奢华且明丽.这时夜好、风好、灯好、花好、月好、人好、你也好……
这一日帛清归府的时候已是极晚了.原本父皇是要留他在宫里住一夜的.但帛清念着礼仪规矩而执意推辞了;帛睿转念一想.思及这个时候一群人都在巴巴盯着、恨不得赶紧揪出荣锦王一个错处寻个什么由头.也就沒再坚持.
这个时辰已然是万籁俱静.但当帛清在值夜侍卫的陪同下沿阡陌小道往东厢行时.却于院落小亭看见江炎正一人孑孑然独立在亭身里.
一袭白色内袍、外罩一件玄黑色宽袍外披.依旧是这样见惯了的装束.如洗月华自天际三千尺的飞流而下.跌碎了扑撒在江炎泛玉白的皮肤上.不知是不是因了夜的渲染而把整个人衬托的独绝了的缘故.侧影显出几分茕然.整个人简单干净的不染一尘.
帛清停步.
方才在王府正门外并沒有看到江炎的身影.而他每一次回府时江炎都是一定会守在门口亲自迎接的.故帛清便明白管家定是在府内侯着自己.若自己不回來.江炎定不会安心寝下.
他抬手退了跟着的侍卫.后抬步向着江炎走过去.
一阵风起.幽幽的虽裹挟着夏的熏暖.于这阑珊玄黑的此夜.也未免有些沁凉.
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來.惆怅还依旧.一年四季轮回兜转不停.而那心境也就跟着在其中不断醉着、醒着、梦着……几层烦心事、几许畅意事.浮生看得总是空.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
这一时.月华忽地潜在了看不见的流云暗澜里.本就昏惑的视野变得更为惝恍迷离而纷沓杳远.
帛清踏上小亭.与同样姿容清逸莫可一比的江炎.形成一里一外无双公子兀形双的格局.
夜光清溶、凉风微微.璧人公子当世独步、只影会知音.
此景人间不胜殊.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