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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帘幽幕斜斜垂下.有穿堂风梭巡过去.撩拨起一室薄薄的淡玉色的恍惚.
伽楠香袅袅飘然.沁脾的清幽带起一份空灵与高远.这等香气最是能够唤起惬意.也是疗伤的极好物什.可使人精神松弛.从而身心得到一个彻底的舒缓.
嗅着此等徐徐清香.帛清后背杖伤所带起的疼痛感觉不再那么火辣热烈.他阖了双目缓神小憩.任由江炎拿捏着力道为他敷药疗伤.
心念却如潮水纷沓……
帛清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受完了那整二十下杖刑的.那种一击一击的钝痛感着实浓郁难熬.初时紧咬牙关还尚可忍耐.但越往后便越是出乎了他可以忍耐的范围.板子每落一下都震得他整个人跟着一颤.似乎要把他这身子骨活脱脱撕碎打烂.
执杖的太监虽然有眼色的保留了力道沒敢使全力.但帛清自小到大养尊处优惯了.何等受过这般的苦楚.这整二十杖于他來说委实难过.到了最后他到底是沒能受完就不争气的昏了过去.醒來时人就已经是回到了自己的荣锦王府.
“王爷.你是疼还是不疼.”江炎边拿捏着力道为帛清敷药.边皱眉有些无奈也有些戏谑.“你能不能给个声儿.出个气儿.”他眼见帛清昏厥时眉心紧皱.好容易徐徐苏醒后又不语不言.梦里醒里都是拼力忍耐.心里不免起了诸多担心.当真怕这么下去再把身子憋坏.
闻言入耳.帛清一阵无语.心道你也去领二十背花儿尝尝不就知道是何等样的滋味.
但他现下这般的心境委实提不起与江炎斗嘴的兴致.须臾默声之后轻轻回了句:“活着呢.沒死.”听來气息微弱.
江炎闻了这回复.见帛清多少还有说话的力气.也就放了放心.起身取过浸在金盆里的绵帕拧净.复折步回來为帛清擦拭淤血:“王爷你忍耐一下.”不温不火安抚了句.
帛清心中微动:“本王晕厥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你在亲自照顾么.”
江炎颔首:“我知道你不喜人碰触身体.便退了从宫里跟着一并过來的御医.只按着他的药亲自为王爷敷背.”复凑趣一笑.“我这管家做的.都快成府里的老妈子了.”
“宫里有御医过來.”帛清的心思腾地跟着起來.江炎前边儿的话吸引了他极重的注意力.看來父皇他也不是完全绝了父子之情.到底还是派了御医跟着出來为他疗伤诊治……念及此.心头蒙了一酸一痛.又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终归是不成滋味.
江炎沒有接言.算是默认.忽听帛清似是微微噤了一噤.便又小心的将手里的力道放轻了些:“昨夜里王爷分明是想明白了.怎么一个月落日升的转脸便又糊涂了.”微摇头一叹.“晨曦王爷进宫去.分明是向皇后请罪的.谁知这罪沒请成.便又添了新的绊子.”下意识又打量了眼帛清这一背的杖痕.虽然相比起來伤的不算很重.但也委实是够触目惊心.也委实够他帛清受一阵子苦楚的了.
自家王爷什么性子.江炎还是清楚的.但帛清那些极好的自持与良好的性情只要一涉及到澹台皇后.江炎也会变得极不确定……命里就犯着冲.当真是改不了的啊.
“江炎.本王现在好难受.”帛清淡淡轻轻的声音忽又响起來.
江炎颇为安抚性的触了触他的肩胛.示意他别动也别多想.
而帛清言的自顾自.又因身体正虚脱的缘故而有些断断续续:“你无法知晓我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那一刻.我忽然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不信他是那个予我温暖、赠我以百般呵护的、疼我宠我的父皇……可他偏偏就是.我不敢去回想.不敢去触及.”心念兜转.眼前不由复绵展起当时凤仪宫前的画面.帛睿冷声断情的那一道命令.
江炎默默听着.心思随着帛清字句转动.自然明白他说的是哪一档子事儿:“你这是活该.”且叹且玩笑.
帛清便缄默不语.很多时候这个管家不怀柔的告诫.于他來说同样也很受用.
江炎摇头叹息.有些无奈、也有些事情过后歇下一口气的释然感:“王爷.几个时辰以前我见你被人从轿子里抬了出來.一身淋漓血痕.还当你是在宫里头出了什么攸关生死的大事情.”持绵帕的手沒防的力道一重.“揪心之余见王妃也闻讯匆匆的奔出屋子.她瞧着你那般.整个人几乎给吓的一并昏厥过去.”
帛清后背一个刺痛.又听江炎说起荣锦王妃.这才后知后觉的恍悟到自己疏忽了妻子.心念并起.跟着一急就要起身:“暖辞现在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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