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临摹.
帛清敛笑.语气却沒了方才那些轻佻与讥诮.是正色了许多、又显微微的肃穆:“我不想跪她.我是跪给父皇看的.”他侧一仰首.登地又带起了有意无意的挑衅.“父皇不是叫我來告罪么.我來了.”
“你.”帛睿登地抬手.掌心又在半空握成了拳.他被这个儿子讴的一口气哽在喉咙咽不下去又发作不出.这般情境极是做弄.
帛清喉结动了动.这一瞬心里有一瞬的发毛.毕竟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皇.他不可能一丁点儿都不怵怕父皇的威仪.但很快他又硬着头皮死磕到底:“父皇是想再给儿臣一个耳光么.”语气波澜不惊.即便心口抖了几抖.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跟父皇过不去.为什么但有牵扯澹台皇后他就会总也这么的不镇定……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伴随心口一个钝痛.帛清神智一恍.他被帛睿一脚掀翻在地上.
“你就是这么跟父皇说话的.”双眼发黑时又听帛睿怒不可遏的一句.帛清抬手下意识捂住心口.侧首去看.见帛睿抬起的右臂正泛着细微的颤抖:“你这逆子.”这一句话声腔倒是压低了.但低且狠.
又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复姓“澹台”的女人.帛清骋着意气在心里固执的这么想着.澹台皇后于他已不只是心头一根芒刺那样轻描淡写、隐隐不适.而是犹如利刃在喉不去则死.这种固执的任性也不知是因了什么缘由.似乎帛清一出生起就深深根植在了心里.
一任帛清心下里如何忿忿又委屈.面对着已有青筋暴起的帛睿.事已至此.帛清面上却是物极必反的平和镇定了:“父皇今年三十有九了吧.”复一笑开.眉弯浅挑、口吻薄讪如一阵风.“今年岁数里带着九.诸事莫太尽.当心给折了……”他到底有保留.还不至于敢大刺刺的说出“折了福”、更不敢也不能说出“折了寿”这类的话儿.
帛清虽性子随了父皇不羁了些.但还从不至于不加收敛、不知进退、毫无眼色、任性胡为到现下这等地步过.帛睿不知他今儿到底是抽了什么疯有了什么魔障.但这样的帛清只会令他更加盛怒:“清儿.”须臾无言.沉着一张脸冷着一双眼的帛睿突然开口.怒极反笑.“咱父子俩上辈子是不是认识.”
显然沒料到父皇在这当口会突然來了这么一句:“怎么.”帛清一个诧异.
帛睿盯着儿子的一双眼睛此刻似乎神光喷火.牙关森森然.是从齿缝里一字一句挤出的寒冷:“要不是父皇上辈子欠了你的.何至于这辈子你这么讴朕.”甫一拂袖负手在后.
“……”帛清头脑跟着一懵.登地无言.
一阵衣袂裙摆“簌簌”磨着地表的声音渐轻而变重.极不合时宜的在这当口凭空传來.
父子两个下意识抬目.见是已然装容齐整的澹台皇后迈了门槛儿行步出來.
皇后原是不知凤仪宫外发生了些什么的.醒來时瞧见楚皇不在.便知他是先一步离开了.梳洗时有宫娥进來传话这才知道皇上就在殿外.还有荣锦王.
她一眼瞧见父子两个这等阵仗.心下顿地有了七八分的了然.秀眉微蹙、面靥忙牵了一急.复敛眸笑盈盈的启口打圆场:“爷俩这是怎么了.”碎步冶冶的下了台阶过去.对帛睿匆促行了个礼后.便微曲身去扶地上的帛清.“來.四皇子快起來.地上凉……”
话不及吐完便被帛清一把甩开.
澹台皇后受了这猝不及防的一个力道.身子失了重心.足下不稳的骤地一下跟着向后摔倒了去.幸在帛睿并着宫人眼疾手快的去扶才不至于磕碰到脆弱的后脑勺.但整个人还是半摔到了地上.腰身一抵又磕到了凸起的一块儿假山石……
这一下帛睿是真正的暴怒了.
“孝”之一字是亘古不变的永恒的推崇.也是人之处世最基本的操守.即便帛清与澹台皇后之间再有着怎般凝古不化的隔阂.皇后都是这诸多皇子公主的嫡母.更是国母.帛清他冲撞皇后.更有甚者他居然把皇后给一把推到了地上.如此不知礼数.岂是一句年少孟浪就能遮掩过去的.若说年幼不懂事儿.他都二十二的年纪了、都有一双两岁的儿子了他还不懂事儿么.
他此般种种.为人子就是不孝.为人臣更是不忠.
“來人.”帛睿霍地燎过一阵心头火.怒从心生.看也沒看帛清的甫地转身冲内侍发命.“把荣锦王拉下去.脊杖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