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总也是心不在焉的对着一幅画一言不发、目色温柔的含笑注目.展了那美人图一看便能是一整个的下午.我便依稀是明白了几分过來.”心念且转且言.念想起这一茬子事儿.她语气不免频频急促.
忻冬这时已被做弄的心绪紊乱.根本來不及去留意辽王妃的面目神情是何反应.随话音起落.她脑海中并着接连闪过方才面见帛逸时.他那般与寻常不同的神情和语态.似乎是与澹台王妃此时言的这茬子事儿是极有关联的……她突然明白了帛逸为何会好端端的找了自己同自己道歉了.原來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念及此.忻冬甫地慌神.她飞快的意识到帛逸他怕是被自个那位钟灵毓秀的三姐给迷的勾的颠倒了神魂.这是想要同上官殊儿远走高飞、离了庙堂抛却权势不问世事不理纷争了.
二人都是那般丰物绝顶的人物.如此一相遇、如此一契合.电光火石烈火干柴的激烈碰撞之下.生出的竟是这样一种强烈难扼的乱石与千堆雪相互纠缠起的温柔.
但是极快.忻冬便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她跟在帛逸身边若许多个年头.她十分透彻的了解帛逸.他是那样骄傲风流、志存高远的一个人.且又深得父皇宠爱.纵是对于权势的渴求不是十分激烈.却也不至于是丝毫不爱、半点儿不愿沾染的悠然南山客作风.他当真竟会为了一个三姐而甘愿抛却身份地位、大好前程.携手笑傲、猝然谢幕.且这决心下得还是如此的干净、如此的利落.
况且……边将回忆漫溯.忻冬分明记得不日前三姐來辽王府里看望自己时.在谈起辽王这话題的时候.她眉目间并无半点迷恋与缱绻之态.更无从谈及她与辽王存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堪堪离去时.三姐问起自己的打算.闻了那通话后分明还是鼓励自己留在辽王府.甚至还多有对自己与辽王之间关系再进一步的鼓励之意……这般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深陷在千千情网里的样子.即便帛逸对殊儿狂热的喜欢忻冬是看在眼里的.但若提及私奔.就算帛逸的性子转得竟是这样的快.那也得有三姐的回应不是么.
忻冬忽觉这事儿有些不大靠谱.神思兜转.又猝然怀疑起是否是眼前这位辽王妃在故意设套、欲借自己來帮着她拉回帛逸的心.也是极有可能:“若说王爷要行那等鲁莽之事……王妃又怎知是要与我三姐一道远走.”她不温不火的反问.当然语气沒有不善.
是啊.这澹台妩儿嫁进來尚沒几日.又是如何知道帛逸心里深住了一个上官三的.辽王府内外上下纵是敬着王妃.说到底王爷才是真正的当家人.他们又怎敢背着王爷在王妃面前乱嚼这等肆弄是非的舌根.
燃着的低矮烛灯在说话间已消耗的只剩下小小一段.烛光却似乎更加的灿烂了.好似心知生命就要走向尽头时那最后一次极尽能事的火热绽放.一派烛光映出澹台妩儿十分无助且踌躇的清秀面孔.犹豫须臾.她到底紧抿了一下妃唇.低头几分.一默后道:“自打婚后.王爷从不曾与我同房……他竟日只将自己静在房中.我多有问安送汤.每每寻了由头进去.总见他只在案头铺就一位女子的画像.以隽秀字体在旁署名‘上官殊儿’.”她一停.茕态尽显.
忻冬亦跟着一茕然.
妩儿又道:“起初我以为是你.”边复看忻冬一眼.“后來察觉到并非那样.但那画像几次三番总也见着.我便留了心.私底下背着王爷差母家亲信去打听.渐趋明了了上官族长同我夫婿之间的这段情……你也不会沒有察觉.”又沉声补充.
原是如此.忻冬心里隐有了然.虽因了对帛逸的了解和对事态的分析使得她仍觉得不大可能.但听澹台王妃这样说.她渐渐又开始动摇.
忻冬心下里的心念变化通过神情都写在脸上.澹台妩儿默立一旁看得极是清楚.
她來忻冬这里走一遭.便是算准了忻冬对帛逸存于心底却又排遣不得的一段情愫.身为女人.通过对女人的细微了解.她断定忻冬是一定会帮着自己的.因为在这一刻.情场风月之上.对于两个共同喜欢一个男人、却又都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垂青与宠爱的女人.那么另外一个得着那个男人眷顾的女人便是她们两人一致的公敌.即便殊儿是忻冬的亲姐姐.面对爱之妒火的恣意蔓延和燃烧.姐妹之情似乎就显得极是极是薄弱的了.
妩儿心知忻冬此时心下里的那些动摇.便不动声色的掐准了这一念.兀地启口.做足这软硬兼施态度:“上官五小姐.”她凝目定格.启口吐言的稳沉而有力.“若你愿与我一同联手留住王爷的心.我可以这辽王正妃的身份和地位担保.事成之后定叫你得偿一个侧妃之位.”磐石一落.激起无声的钝重沉音.于这分明静谧安好的彼时秋夜.“砰”地一下.起得铮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