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少年歌酒.当时踪迹……
一片清辉冷画屏.情念无处搁置.心伤心乱无处排解.充斥、浸泡在一大片一大片红到泛腥的西洋式红酒的辽王府中.择一难得的只有少许红光漫溯、影射的小院落里.帛逸退却服侍的下人.抱着陈年的梨花春对月独饮.
酒过三巡.帛逸登地有些染醉.一双灿然清澈的眼波里泛漾起迷离酒气.又因他太过自我的专心沉溺在自我的小世界.上官忻冬一步步向他走來他都浑然不觉.
“殿下……”忻冬在离他迫近的地方停住.小声唤了一句.
帛逸这才后知后觉的体察到身边站了一个人.微有迟疑.旋即对那声唤充耳不闻的继续自顾自灌酒.
“殿下.不要再喝了.”忻冬自知帛逸的脾气.抿抿唇兮继续小心的劝阻.“酒喝多了.终归是伤身的.”
话音才落.帛逸终于迎着她转目微微.擒着酒壶的手却沒有半分松懈.他看定忻冬.一双因了醉意故便愈发魅惑的桃花眸在她身上、面上流连忘返的不住梭巡.直到把忻冬做弄的很是不知所措时.才兀听帛逸有意卖醉般的拖着长长的调子不紧不慢启口:“啧啧.如此佳人……恰才立一朵海棠娇.捧一盏梨花酿.把我双送入愁乡醉乡.”语尽复饮一口酒入喉.跟着突地哈哈大笑.
“殿下你……”这么副浪荡情态把忻冬做弄的羞赧并薄嗔共存.心知帛逸是故意的.却又不好发作.只好认了无奈的压下话锋继续劝慰.“殿下已经在这小院子里饮了若许时辰.再这么下去.即便不醉.身子也会冷得受不住的.”
对于忻冬的再一次柔语软款.帛逸同样以借着酒醉便恣意撒疯卖傻的姿态给调侃了过去.他提着梨花酿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几步走到忻冬身前.空着的那只手抬起來扶住她的肩膀.鼻音浓重:“此夜有情谁不极.隔墙梨雪又玲珑.玉容憔悴惹微红……來.”说着将那提着的酒壶往忻冬跟前一递.“來.冬儿.值此美景良辰.冷月如洗、小风清幽.陪本王喝酒.”
忻冬想去强行夺下帛逸手里的酒壶.但迫于他如斯强烈的气场.她并沒有那个胆子.只好把那股子冲动给无尽的隐忍了下去.抿抿下唇、咬咬牙关咄咄的再次开口:“王爷.您次日可就要大婚了.今儿晚上却还在这里喝酒买醉.王爷且來看看王府内外布置的可还满意.”
“你不喝就给本王滚出去.”铮地一嗓子扬了起來.帛逸心中的气焰被忻冬激的尽数爆发了.且这爆发是不绝的.犹如猛烈奔腾的山洪.肆意癫狂、漫溯天地.一发不可收拾.
他根本就沒有喝醉.他的酒量不差.只不过是懒得以清明的态度去理会忻冬、理会任何人.故他顺势装醉罢了.可忻冬方才那话明显是触及到了他此时所最不愿被触及的东西.
他憎恶与表妹那场避之无从的注定好的联姻.即便是沒有殊儿.因了这么一层关系他也是注定不会喜欢那位澹台小姐的.
帛逸是个不喜欢约束的人.且他更加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强迫、被事强迫.即便有些时候又不得不做这样的强迫、不得不因此而妥协.
但若沒有殊儿.他对那位自己母妃硬塞过來的准辽王妃至多只是淡然;时今他却已有了心仪的殊儿.那么对于那位分明无辜的澹台表妹.他便连一丝该有的大度与温情都只怕是强持不得了.
忻冬默了一下.记忆中帛逸鲜少对自己发火.仅有的几次发火似乎也是自年前至时今这些日子才渐次有过的.每一次都是因为殊儿.念及此.忻冬心底泛起一层哀意.掺着难熄的嫉妒.
“为什么你不像你三姐.为什么你一点儿都不像她呢.上官忻冬.”帛逸骤地抬起手臂.一把揪起忻冬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提到了自己跟前.“你三姐只做妻、不为妾.为何你便如此甘于下贱的一次次对本王主动逢迎甚至斡旋.”他笑起來.唇畔织就着冷意.眉峰跟着一个上挑.因了清冷月华的衬托而显得极是寡情.
忻冬被帛逸这甫地一提.在最初的失惊过后忽听他问自己为何不像殊儿.她还起了烈焰般的性子刚想要反问他一句“为什么我要像她”云云.谁知帛逸又紧接着吐出了后面这一番话.
忻冬便登地就缄默了.一腔心绪复杂纷繁的具数只能往心房里猛憋.他的质问她答不出.因为她无从去答.
是啊……三姐是那般淀在骨子里的清高傲然素性.她同你说只为妻不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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