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的不是什么皇权的相斗、储位的相争……而是为了上官殊儿这一个令他念念不忘、痴痴钝钝了整整七年的人.
“三妹.答应我.”心念炙热.竞风万绪冲头.却又于这其中紧持起一抹凛冽的理性.“答应我.不要跟辽王发生感情.”吐口冷不丁的一句.扶着殊儿玉肩的手指不觉加重了力道.“一定不要.”又嘱咐.旋即忽想到什么.眉峰聚拢更甚.“还有忻冬.哥哥也会再修书叫她回來的.”
发乎在心底的一抹直觉告诉竞风.辽王的筹谋、那盘大棋只怕现下离下完还早的很.而对于天成风流态度、富贵烟柳的皇室贵胄.最常用也最有效的笼络手段.就是蛊惑女人的心、从而结成联姻……这在大楚历朝历代已是屡见不鲜的手段了.
如此.上官竞风的远虑其实也不算是远虑.甚至可以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太子一日不正式登基.皇子之间的夺嫡之战便是看不见的暗澜狂涌.其中无论投靠跟随哪一派阵营.都得冒着半输半赢的风险.
竞风在官场才尚算立住了脚.上官一家又迁都在即.端得能够有半点可以去冒的险.
不过在这一点.竞风同殊儿的心思.其实是不一样的……相比竞风的小心翼翼.殊儿倒是觉得攀附一些权贵亲王、搏上一把或许更有用处.因为竞风的设想虽好.但是谁都明白.身在官场身在权谋的大染缸.你想独善其身.当真就能独善其身.
既然注定做不到清澈干净.不如放手搏击、取得所需.
故此.她在见到忻冬的时候.也表明了自己不愿忻冬离开辽王府重回上官家的意思.不管辽王是在筹谋什么.上官一脉若是能够附上辽王这棵大树.所得好处自然是比坏处要优厚的多.既有巧合机缘.那么何乐不为.
殊儿抬睫.又因肩膀突然加重的力道带起的疼痛感而不适的愈蹙黛眉.竞风彼时这话被她听在耳里.自然是无端的很.不过她也极快就解得过了竞风是什么意思.
在殊儿这一阵默默然未及接口时.竞风意识到了自己手下不自觉的力道.忙松开了殊儿.复叹口气.音色低沉下來:“若是你们同皇子有了感情、甚至委身……”于此抿唇.复把目光定格在殊儿眉宇.一字一句.极着重.“哥哥.会很为难的.”
话里饱含着的太多深意.谁也都明白.
一來二去殊儿已经缓回了神解过了意.她终于展颜.顺势敛眸点头:“放心吧.我知道的.”如是答复了竞风一句.心知沒了旁的事情.便抬莲步继续往闺房里走.
竞风迟钝一下.好似泼墨的眉峰暗暗发紧.心口被剧烈情念驱驰的实觉浪涛奔涌.他神思盛动.兀地再追了上去一把将殊儿自身后搂入怀抱:“对不起……”语气是渐显的孱弱无力.“对不起.原谅哥哥的自私.”掺杂着若许疲惫.“哥哥怕了.上官祖上深陷皇权的争执……那幕幕往事.那些远去不可追的虽朦胧了面貌、时今想來却依旧可怕的往事……都是我们所避之不及的.”于此张口微缓.垂目时声波比方才愈发沉仄.有些谵语的意味.“哥哥.实在是怕了.”
上官竞风的性子并非是天生的寡断优柔.他是上官世家的嫡长子.自小被作为当家人的父亲悉心教导与栽培.在很小的时候.他便已经熟知了上官一脉祖上历经过的那一代代的雄起、与一朝朝的落败……久而久之.上官老爷沒有能够成功的锻造出一个理想中果敢英毅、坚韧又灵活的理想接班人.反倒成功的造就出了竞风这一副渐成隐士之态的素性.却也是说不得其中是好是坏了.
殊儿有着一颗最为灵敏易感的心.竞风那似云如雾的话缪缪飘转在耳畔.便顺势做弄的她玲珑心渐觉是冰雪铸就、得见阳光时的融化.静默须臾.殊儿回身.软糯的唇兮抿着一丝缱绻的笑:“哥.你说什么呢.”灵眸会说话.善睐时徐徐又补一句.“你放心吧.我都明白.”
一脉温泉煞是清澈的贴烫着彼此的心窝.万语千言归根结底谋的无外乎是为了上官家好.
眼见着殊儿这么一副温秀乖憨的模样.这模样乖顺的使人莫名安心.竞风慢一颔首.
殊儿与他相视一笑.复又告了声辞.这才拖着着实有些困乏的身子.重往了自己那间闺房处一路逶迤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