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的船在海上翻了,至今下落未明。”
“什么?”元阳目光一滞,心口阵阵绞痛,失神地重重坐下。
望安,望安,这是盼望陆二平安归来啊。
屋内三人看向崔礼礼,目光里的安慰溢于言表。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崔礼礼笑了起来。这一笑,浮肿的眼皮堆在一起,反而更显得悲哀。
元阳红着眼,走过来搂住她的肩:“你在我府中住些日子吧。”
“对,对!”纪夫人道,“你别回宫了,我们陪你说说话。”
“我没事。不过是没找到,又没报死讯。”
其余三人闻言皆是一默。海上失踪一个月,只怕早喂了鱼。
崔礼礼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笑意一点一点从眼眸中晕染出来,声音轻柔似水:“陆铮跟我讲过。他说海里的荒岛多如天上繁星,随随便便就能占岛为王。”
元阳蹙着眉,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背:“这样说来,倒是要让他们去一个一个的岛上找寻一下。”
苏玉却想得深远:“荒岛上岂不是有野兽?”
“不怕的。”崔礼礼飞快地答道,十分胸有成竹,“他功夫我见过,徒手可断钢刀,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野兽不是他对手。”
纪夫人想了想觉得有理:“我听说海水都是咸的,喝不得。喝多了反而会渴死。”
“无妨的。”崔礼礼像是想起了什么,脸有些红,“他会凿井。他说舲卫很早就训练过多次,寻找水源的方法他也教过我。要根据地形、泥土和四周的草木来判断地下有没有水源。”
崔礼礼得很认真,其余三人也不好打断,只怔怔地听着。
“首先要看地形,再看土地,如果周边草木丛生,那泥土湿润,就可以准备工具了......”
“这是个力气活,工具也要趁手,一边挖还要拍拍四壁。”
苏玉问道:“为何要拍?”
崔礼礼忽然想起自己也问过这样的话,不过那时是另外一种情形。她笑了笑:“泥土松散,容易散落入坑。挖得越深,泥土越紧实,就要多用力,还要用力凿一凿......”
她突然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见三人的目光里带着怪异的怜悯,她不由地笑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真没事。我也知道他不会有事。”
元阳却忍不住哽咽起来:“你留下来住一阵,就当陪我吧......”
崔礼礼摇摇头,有意无意地看向苏玉:“圣人病了一个月了,我一直守着。朝中局势你们也知道,我若走了,圣人怎么办?”
元阳擦擦眼角,知道苏玉问不出口,便替她问道:“你们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老十如今如何了?”
“瘦了很多,整日躺在榻上。”崔礼礼垂下头,“我忙一些也好。好过停下来等军报......”
玉霞推门进来,说酒席好了,都等着公主。
四人这才一同出去吃酒。待到酒宴结束,纪夫人性子豪爽,喝得多了些,率先上马车回去了。
元阳引着苏玉去换了玉霞的衣裳,又给了她公主府的牌子。让她跟着崔礼礼进宫去看看左丘宴。
苏玉推了几次,终是应了。
两人出了公主府,正要上马车。却发现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戴着斗笠,正抄着手靠在车门上打瞌睡。天气渐热,他只穿着件半袖的褂子,敞着胸口的扣子,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起初崔礼礼并未在意,忽地意识到什么,再转过头去看那马夫。马车已调过头走远了。
那车夫竟有几分眼熟.....
苏玉奇怪地看她,又去看那辆马车,“可是有什么不妥?”
崔礼礼再看看自己马车的车夫,也是这样的装扮,她按下心中疑惑,摇摇头:“走吧,早些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