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元阳:“您老人家——”
崔礼礼推了他一下:“好好说话。公主风华正茂。”
陆铮对于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态度十分不满,收回手顺了一块马奶糕放入口中:“您老人家这是老树开新花,要结果了。”
元阳一愣,旋即脸红起来。
都快三十了,怎么还......
难得娇嗔地瞪了一眼愣在一旁的如柏,如柏一时欢喜得不知道手该举起来还是该放下,双手不住地在衣裳上搓来搓去。
看着远处太医提着药箱跑过来,陆铮觉得无趣。
如柏都要当爹了,而他还在吃“闹猫儿”的药!!!
他抬手拉着崔礼礼就走:“走吧走吧,什么不大好,把我俩骗这一趟。”
“陆二——”元阳叫住他。
“您老人家吩咐。”
“何时出征?”元阳问道。
“后日。”陆铮看了一眼崔礼礼,出发的日子还未跟她说,她也一直没问,“先南下,要在那边训练水师。”
“好歹你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好好打仗,平安回来。”元阳有些哽咽,“后日,我就不去送你了。”
陆铮很认真地道了一句:“孩子得认我做舅舅。”
元阳一笑,点点头,应了一声。
陆铮再度拉起崔礼礼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公主府。
崔礼礼由着他牵手,始终没有说话。
拾叶候在马车旁,见她来了,立刻挑开帘子。
她进了马车,陆铮也挤了进来。
“生气了?”他低声问。
“没有。”崔礼礼摇摇头,却又忍不住抓着他的胳膊,“大将军和小将军还未归来,圣人放心你去?”
新帝登基不久,兵权旁落是大忌,更何况还是昔日好友一家子掌控了大部分的兵力。
陆铮笑笑,温柔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到了今时今日,我才突然懂得老头子当年的心情。”
兵权在握,反而生出惶恐之情。
“我以为怎么也要再等一段时日。”
“圣人昨日召我去,商议说尽早动身。”陆铮紧紧握住她的手,指腹一点一点摩挲着她的肌肤,“他知道我有舲卫。”
“他也知道你当年进宫是何缘由。”崔礼礼补充了一句。
陆铮执起她的手,送到唇畔轻轻吻了一吻,没有说话。
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崔礼礼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陆铮想起兄长离开时,云衣那一脸愁容,担惊受怕的模样。而她似乎从未表现出特别不舍或担忧,便问道:“我若死在战场上,你怎么办?”
崔礼礼认真想了想:“会很伤心......”
陆铮心中一软,后悔提及生离死别。
她前世那么难熬,好不容易重生了,自己若有万一,反倒不舍得她再像前世那般孤苦。若是能有可心之人照顾她,他也放心。
他心头千思万想一阵,正欲开口宽慰,岂料,听见她继续说道:
“伤心归伤心,但你千万别指望我会为你守寡......
你若真心为我,自然也不舍得我为你神伤。
世间男子千千万,旧的去了,新的还会再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某人自然明白她说的“照顾好自己”是什么意思。想归想,可听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脸色也并不好看。
崔礼礼却振振有辞:“你看,元阳公主不就是老树开新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