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海几十年,船只、水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建成的?”
户部尚书也上前一步:“臣附议!此时决不能与谌离交恶。如今国库空虚,邯枝一战已是捉襟见肘,实在已无余力。”
“报——”殿外有人高声喊着,“圣人——圣人——”
常侍快步走了出去:“何人喧哗?”
那人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跪在殿门外:“启禀圣人,七殿下方才意欲回宫,被百姓围堵在宫外,一时间群情激愤,多有冲撞,七殿下他——他——”
皇后一慌:“他怎么了?”
“七殿下失手将长公主杀了!”
像是为了应景,天空中再次炸出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雷。
什么?!
老七杀了长公主!
皇后惊惶失措,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胡说,他怎么可能杀固安?是谁?是谁在栽赃陷害?!”
她仔细揣摩过圣人的心思,事关重大,断不可能轻易对固安下手的。
于是让人通知老七,想法子纾解民怨,先应付着将长公主押送宗人台,到时再等圣人发落。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这样!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宗顺帝哭道:“圣人,老七他不会——真的不会——那是他的姑姑啊,怎么会亲手杀了他姑姑!一定是弄错了!”
宗顺帝眯了眯眼,目光投向殿外。
夜色中,有一人执着长剑走来,他头发被雨水冲得凌乱,所有的生气都在这一刻被抽离了一般,僵直着身子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着。
剑刃上的鲜血顺着雨水冲刷到了他满是血污的手上。雪白的锦衣,也被鲜血染红。
七殿下!
黑甲禁卫踏着水花哗啦啦地上前来,泛着寒光的兵器将他团团围住:“七殿下!殿前不得佩剑!”
七皇子失魂落魄地再向前走了两步,直至那利刃顶住了胸口。
“旻儿!”皇后扑了出去,“快把剑放下!跟你父皇好好认错!”
七皇子被这一声“旻儿”唤醒了神志。手掌一松,带血的长剑咣当一声落入水中。
“母亲,儿子——儿子不是故意的!”左丘旻哭喊起来。
“快去,母亲知道,旻儿最是良善!平日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皇后冒着雨跑下阶梯,头上的凤冠也被雨水冲得歪歪扭扭。
左丘旻扑倒在殿前:“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真的没有想杀姑姑!只是当时民情激愤,儿子只是抽剑出来想要镇住百姓。”
宗顺帝没有说话,只默默地看着这个不堪大用的儿子。
“是韦不琛!”左丘旻怒喊道,“儿臣想着士子之心不可伤,便要韦不琛送姑姑去宗人台暂避风头。韦不琛不让走!他居心叵测!”
“姑姑又晕倒了,儿子就想去看看。谁知雨水太大,滑了一跤——”说到这,左丘旻又回过神来,“不!是有人故意设计!”
宗顺帝眸光一闪,手一抬:“来人,将七皇子押往宗人台,皇后禁足凤藻宫。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定夺!”
“圣人!圣人!”皇后怎么也没料想到,不过瞬息之间,怎么乾坤都颠倒了!
陆铮站在角落中,低垂着头,默默地在心中摇了摇头。
皇后陪伴了圣人这么多年,竟还是不懂圣心。
如今这个结局,才是圣人最想要的。
有人替他杀了长公主平息民愤,得了士子之心。这时他再处置老七,以慰皇亲国戚的惶惶之心。
至于七皇子是怎么滑倒的......
陆铮敛去了眼眸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