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见陆铮仍旧站在宫门处一动不动,满心疑惑:“陆执笔?”
陆铮是不愿意走的。皇后准备如何对待崔礼礼,还没有一个结论,此时若走了,她很可能有危险。
“启禀娘娘,微臣自小在圣人身边长大,圣人身体抱恙,微臣于心难安,恳请皇后娘娘容许微臣候在宫外,以尽臣子之心。”
皇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陆铮走出宫门,靠坐在宫门门框上。
皇后的目光从陆铮的背影,又移回了西偏殿。
难道是自己给圣人吃的那颗丸药出了问题?
可那药只是提振男子精神,虽是后宫禁药,却不会致人疯癫。
圣人身体虚空,太医令多次说要禁房事。但圣人仍旧不肯节制。既然如此,与其便宜了颜贵妃,不如落在凤藻宫。
房事激烈,极易殒命。她自然不愿意惹这事,便将圣人引向了崔礼礼。岂料又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她不由地想起被烧焦的清平县主,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莫非,真的是清平回来找圣人复仇了?
天渐渐亮了。
却仍旧阴沉沉的。
宫里人进进出出,陆铮坐在宫门前着实不合适,才留了一句话,悄然离开。
又过了一阵。
崔礼礼“终于”醒了过来。恍若未觉凤藻宫的异动,起身唤春华伺候她洗漱。
主仆俩看见豆染在门外候着,笑嘻嘻地打招呼。崔礼礼又说那安神药实在是好,睡得好沉,连梦都没做。
豆染扯出尴尬的笑容,送上了早饭。
只是崔礼礼狐疑地看着厅中的圆桌,道了一句:“咦?这圆桌上,怎么乱哄哄的?”
豆染刚要解释,崔礼礼拉着春华数落起来:“这里是宫里,该有的礼数要有,你再困呢,也要收拾好桌子再去睡啊。”
春华只得认错。
皇后免了请安,吃过早饭,崔礼礼梳洗一番,便带着春华又去见秦女官了。
豆染想着凤藻宫中事情多,便没再跟着。只叮嘱她俩不要乱走。
秦女官来了只停留了半个时辰,便告辞离去。
主仆俩这才有空说话。
春华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花花的纸团,笑嘻嘻地将那黑纸团轻轻展开,竟是一个纸糊的软面具。
面部多用墨汁涂成黑色,贴在脸上皱巴巴的,的确像是烧焦了的人脸。除了嘴开了一个大洞,眉头还特地用脂粉做了一颗豆大的痣。
崔礼礼笑道:“行了,这东西在白日里,可就唬不住人了。”
“这个狗男人,摸奴婢的腰时,奴婢差点没叫出声来!”春华想想就恶心,甚至冒出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昨夜委屈你了。”县主生育过,腰不可能像未出阁的女子一般纤细。为了瞒过狗皇帝,崔礼礼只得让春华替她躺在榻上。
“奴婢不委屈!不过是摸一把,又不少一两肉!”
身后响起一道饱含笑意的声音:“啧啧啧啧,你俩当真是大胆。”
不是陆铮还能是谁。
春华笑着退了出去。
陆铮抄着手靠在墙上,并没有主动靠近崔礼礼,幽黑的眼眸里闪着光:“昨晚实在危险,若没吓走他,你又该如何?”
崔礼礼笑着走过去,双臂柔软地环住他的腰:“我想过,大不了‘药效过了’,我被他吓得满院子喊捉贼。”
陆铮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将她的手捉住,一闪身,将她死死顶在墙上,长腿挤进她双腿之间。
他垂下头,声音低沉,一半强迫一半诱哄:
“来,说说看,你是怎么认出那具焦尸不是沈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