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居这样的地方,云舒也只能做最好的安排,做最坏的打算。
调配好解药,云舒便安排人,九叔在门外守着,任何人,不经允许,不能踏入房门一步。
黑木去跟客栈要热水,随时备好,随时需要,且需要他亲自盯着,以防有人暗中下黑手。
星儿协助她在房内给元静言解毒,过程中需要内力深厚的人协助患者运功。
其他人,隐在客栈的各处。
而岑夏,则在最外围盯着。
所有人严阵以待。
“静言,条件有限,为了保证药效,为了将你体内的毒祛除干净,如今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这样一来,你所承受的痛苦,或许会超出你的想象。”云舒做着准备工作,满脸严肃。
元静言失笑,自从中毒以来,他所承受的痛苦,还少吗?
为了给他解毒,身边的人,吃的苦还少吗?
就连云舒,都因为他,备受牵连。
如今,能解毒,能恢复健康,再多的苦,他都能咽下,也必须咽下。
“云舒,有劳了。”
“我会尽量减少你的痛苦,不过,关键时刻还得靠你自己。”
元静言点头,“明白。”
星儿解开他的外衣,露出男子精瘦单薄的上半身,将他放进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木桶里。
木桶里,已经装有半桶热水。
元静言坐下来,热水满到了胸口的位置。
水的温度很高,瞬间就将皮肤烫得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元静言的额头流汗不止,才往里加药材。
没多久,整个房间里,都是浓浓的药味。
水的颜色开始变化,药汁也慢慢渗入他的肌肤。
云舒捏着银针,在他身上的各处穴位一一扎进去。
元静言安安静静的坐着。
很快,他的肌肤就变了颜色。
“星儿,换水。”
星儿闻言,立即将屏风外的另一桶热水提进来,按照云舒的吩咐,加入事先准备好的药材,再将元静言换到另一个木桶里。
体内的毒与水里的药,相互作用,相互抵抗,相互厮杀。
尖锐的疼痛,遍布全身,直冲头顶。
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在一寸一寸的剥着他身上的肌肤。
这样的痛,在每次毒发的时候都会经历,元静言已经习惯了。
云舒双手抵在他的背心,醇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对方的身体,“运功,加速药汁运行。”
云舒的内力,如一阵暖流,带着药汁缓缓流遍他的全身。
自身内力跟着运行,经过五脏六腑,经过四肢百骸。
汗珠一颗颗滴落。
肌肤的颜色也跟着变化。
从白,到红,到紫,再到灰,到黑……
“啊……”
元静言毫无预警的发出一声痛吼。
因为痛苦,俊美的五官开始扭曲,变得狰狞。
“哥哥!”星儿在一旁着急的眼眶发红。
猛烈巨大的痛苦,撕扯着他的神经,淹没他的理智。
猩红的双眼,满是疯狂的杀戮,毁天灭地的杀戮。
那一瞬间,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戮,毁灭。
只要毁灭一切,他的痛苦就结束了。
二话不说,抬手就朝云舒攻去。
“哥哥!”
在他的攻击未到达之前,云舒一闪身,迅速空出一只手,指缝间的银针快速没入对方的几处大穴。
“星儿,口服的药!”
“哦!”星儿被刚刚的情形下坏了,动作都变得木讷不少。
痛苦使得元静言牙关紧咬,口服药根本就喂不进去,星儿急的都快哭了,“姐姐,哥哥不张嘴,怎么办?”
“你到我这边来。”
两人换了位置,云舒一个巧劲就打开元静言的牙关,将药硬生生的塞进他嘴里,手在对方胸口一用力,药顺利进了元静言的体内。
不一会儿,元静言双眼恢复正常,体内的疼痛也缓和不少。
水的颜色,也变了,变成了黑色。
他知道,那都是排除的沉淀在体内的毒素。
趁他清醒,云舒提醒一句,“你要有思想准备,刚刚的只是第一轮开胃菜。”
元静言点头。“云舒,相信我,我能坚持,我也相信你。”
相信你,会帮我渡过难关。
接下来的过程,比元静言想象的还要难熬。
剧烈的疼痛,不间断地袭来。
毒素和药物的搏杀,更加凶猛,更加激烈。
那种痛苦,不亚于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的痛,只在那一瞬间。
死了,就没有了。
而他的,是持续不断的。
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难熬。
星儿心疼的眼泪直流。
云舒,至始至终,都是眉眼冷肃,下针快狠准。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几番来回。
等元静言体内排出的汗水与正常人一般时,云舒暗暗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元静言内力消耗过大,脸色白的如雪一般,双眸也紧紧的闭着。
星儿也没好到哪儿去,手脚发软,他依旧将人抱起来,缓缓放入床榻,“姐姐,”他问的小心翼翼,“哥哥的毒是不是已经清除干净了?”
“差不多了,接下来只需要好好调养,按照我方子按时用药,不多时,余毒就能排干净。”云舒提笔写了药方,交给星儿,“你也累的不轻,去休息吧,让别人来照顾。”
推开房门,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
众人都面色担忧地站在门外。
“姑娘!”
童九挤在最前面,面色急切:“姑娘,我家主子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云舒摇头,“没事了,接下来好好养着就是了。”
童九闻言,面色欣喜地进了屋。
见云舒面色苍白,唇无血色,黑木担忧地上前问:“姑娘,你没事吧?”
岑夏眼尖的看见云舒藏在袖子下的手在微微颤抖,上前一步,“黑木,别问了,姑娘定是累着了,让姑娘去歇着吧。”
云舒颔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岑夏荷黑木都清楚的看见她走路姿势不对,脚步踉跄。
“要是姑娘有什么事,看我主子怎么收拾你们!”岑夏冷着脸,说完就从另一边离开了。
“你去哪儿?”黑木自知理亏,不与他辩解。
岑夏摆摆手,“去给姑娘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