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只能穿过书架的缝隙,看见一缕白色的胡须,一动一动。
“死丫头!”老者从书架后探过头来,“画呢?”
云舒和梁亦宣对视一眼,又转向老者,“什么画?”
“你的画!”老者气呼呼的从书架后走来,“老实交代,这些年你是不是偷懒了?为什么我一幅画都没有找到?”
云舒扶额,这老头,行事还是一如既往的——
奇葩。
云舒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身子半歪在上面,“有,不过只有一副。亦宣,你放的,你给他找出来。”
梁亦宣走到书架的最后一排,从最高处取出一副画,画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在梁亦宣取画的时候,云舒不解的问老者,“你突然找我的画干什么?”
老者白胡子一翘,脑袋一偏,不理她。
“瞧你那德行,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面对云舒一点都不恭敬的态度,老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只眼巴巴的看着梁亦宣取过来的画。
“给我看看。”
老者迫不及待的将画拿过来,喜好不嫌弃上面的那层灰,走到案桌边,缓缓打开。
是一幅水墨山水画,写意之作,长卷。
画的是鄢陵城的全貌。
烟波浩渺的江河、城郊十里枫树林、乡村野市、水榭亭台、茅庵草舍、水磨长桥等。
画面细致入微,动静结合恰到好处。
人物精细入微,栩栩如生,飞鸟用笔轻轻一点,具展翅翱翔之态。
用色或浑厚,或轻盈,层次分明。
人与景,浑然一体。
老者围着画观摩了一圈,撇撇嘴,勉强的点点头,“勉勉强强吧。”
之后就收了起来,毫不在意的扔在一边,“别成天想着偷懒,多花点心思,多下下功夫。你的画工还可以再提升提升。”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又不靠它吃饭。”
老者挑眉,面露凶相,“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云舒立即蔫了,“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师父大人?”
听到师父二字,老者终于喜笑颜开,“这才像话嘛。对了,”老者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玉瓶丢到云舒怀中,“给你的。”
云舒也没有问是什么,直接揣进怀里,正儿八经的说了声:“谢谢师父。”
老者挥挥手,“好了,我的事完成了,我先走了。”
“师父,不用了膳再走么?我让人去满堂红打包饭菜了,很快就回来。”
老者一听有好吃的,已经迈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咋咋嘴巴,“那我就勉强再等一会儿吧。”
在梁亦宣的书房,三人简单的用了一顿丰盛的外卖,之后,老者飘飘然走了。
带走了云舒的那幅画。
云舒也离开梁府,回陆家。
路过自家豆腐摊的时候,原本应该在摊位上卖豆腐的陆运发不在,摊子也收了。
云舒问了旁边的大娘,大娘说有人匆匆来找陆运发,说是出了什么事,陆运发匆匆忙忙收拾摊位就走了。
出事了?
谁出事了?
云舒带着满腹疑问,匆匆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