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一踏进自家院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
陆运发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墩上,抬头望着天,神情木讷。
李兰着做在屋子里,隐隐还有哭泣声。
云浅从厨房里出来,“姐,你回来了,我的宣纸买了吗?”
“嗯!买了!”云舒将宣纸递给她。
云浅开心的笑起来,“姐姐厉害!”
当然厉害,李兰芝让云舒买东西,从来都不会给钱,让云舒自己想办法,有时买不回来,还挨骂!
云舒向内屋张望一下,悄声问云浅:“谁啊?”
云浅扁扁嘴,悄声在云舒耳边说:“大姐回来了。”
大姐云若?
她回来就回来,怎么哭哭啼啼的?
云舒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云浅将宣纸藏在院子里的一块油布下面,将云舒拉去厨房,这才说了原委。
大姐夫贺东仁是一个木匠,经常去别处帮人修房子,做家具。
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高处摔下来,摔断了腿,也摔断了肋骨,还伤到了头。已经请大夫看过,大夫说其他都还好,就是损伤了内脏,需要人参保命让他们赶紧去买人参来救命。
贺东仁虽然是个木匠,平时挣得也不少,可他自己是个很慷慨的人,平日里狐朋狗友甚多,出手大方,家里还有两个刚满两岁的孩子,日子不紧巴,但也没有什么结余。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还需要买人参,要知道,像云舒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贫民百姓,人参那可是稀罕物,价钱高的离谱。
到哪儿去找钱买人参啊?
这不,云若就哭着回娘家来,找娘家帮忙了。
听后,云舒无限唏嘘。
人参诶,差一点的都要好几十两上百两银子,更何况他现在是要救命,别人还不使劲坑他?
云舒:“娘怎么说?”
云浅答道:“还能怎么说?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那钱从哪儿来?”
云浅道:“据说他的那些朋友凑了一些,修房子的主家给了几十两,加上他们自己的积蓄,大概还差十几二十两。”
云舒心一沉,差那么多啊!
要知道,云舒家一年的收入总共才十几二十两呢,平日里除了卖豆腐,就靠李兰芝缝缝补补,靠云舒偶尔出去找些零散的活计补贴家用。
如今,云浅还在女子学堂念书,家里哪儿有钱啊!
云舒摸摸自己的胸口,无声的叹气,哎,看来这五两银子也揣不热了。
李兰芝急匆匆的走进厨房,本是打算催促云浅饭好了没有,结果一眼就瞧见站在厨房里的云舒,“云舒回来了?给你妹妹买的宣纸呢?”
“已经给她了!”
李兰芝走到云舒面前,“你今儿个在哪里帮活?”
云舒将锅里的饭盛起来,淡淡的回道:“望江楼。”
这不是秘密,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
李兰芝一把拉住她,眼神热切的道:“你大姐夫的事你知道了吧?你跟望江楼的掌柜熟,你去跟他借借!”
“娘,那不是三两五两,那是十几二十两,我是跟他熟,但他也只是那里的掌柜,又不是老板,他也是拿工钱吃饭的,他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你让我怎么去借啊?”
李兰芝一跺脚,一声大吼:“难道你大姐夫你就不管了吗?”
“管?让我管么?你让我怎么管?”
李兰芝嗓音瞬间拔高:“该怎么管就怎么管,家里就你最会挣钱,你不管,谁管啊!”
“我?”云舒一时被噎的无语,她最会挣钱,所以一旦谁需要钱,就来找她?
李兰芝推她一把,“你什么你,让你去借几两银子,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快去,能借多少事多少。”
云舒被李兰芝推的一个踉跄,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幸好没有撞到灶门上,只是倒在灶后的一堆干草上,否则还不得破相。
云舒缓缓爬起来,刚刚那一下,手掌不小心戳到旁边的柴枝上,已经冒出血珠。
云若不支何时走进来,她站在李兰芝身边,不停的抹眼泪,“二妹,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好不好,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年纪轻轻就守寡,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两个才两岁的侄儿从此没有父亲,被人欺负,孤零零的长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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