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落,是妻族那边派给他的,从京城到鄢陵,这一路走来,初落教会了他很多。
林景西笑着颔首,“知道了,夜深了,初落也早些去休息吧。”
云舒从林家出来,并没直接回家,而是一个人在外游荡。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她微微仰着脸,温凉的泪水倒映着清冷的夜色,眼眸深处是无尽的沉痛。在无边的黑夜中,她尽情释放自己悲伤的情绪,走着走着,就蹲在大街上,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原来,说过的话不能全部当真。
原来,给过的承诺可以当成屁话,一点都不作数。
原来,人心可以变得这么快。
原来,自己的心可以这么痛。
……
纵情哭过之后,云舒收起眼泪慢悠悠的往回走,她只允许自己今日流泪,放肆地流。
明日,天一亮,她又是那个快乐无忧的云舒。
痛定思痛后,云舒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不想刚一起身,就听见“啪”的一声。
那声音原本很轻,只是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有什么东西摔落在街道的地面上。
“啪啪啪啪啪啪……”
紧接着就是一阵踩踏瓦片的声音,云舒一抬头,就看见旁边的屋顶上,一弯弦月下,一前一后两个身影。
前面一人,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溶为一体,只有手中一把明晃晃长刀,亮的刺眼。
后面一人,一身浅色衣衫,那颜色几乎与月色混为一体,在这天幕之下,鲜艳的如一道流光。
“啪!”
又有什么东西被前面的黑衣人扔在下面的街道上,惊的黑夜中的狗一阵狂吠。
云舒一擦脸上的眼泪,从怀中掏出一方秀帕,往脸上一围,直追那两道身影而去。
两道身影在屋顶上,上下跳跃追逐,云舒一人在下面的街道上,奋勇直追,她想去看看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那两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到底在干啥。
等云舒上气不接下气的追到白影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
而白衣人,站在街道的尽头,脚边是一堆瓶瓶罐罐,而那白衣人则看戏般的盯着云舒看。
云舒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吸气。
那白影就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云舒缓过气来。
一阵夜风拂过,勾起一抹飘飞的衣角。
“不错啊,一个小小的女子,虽然看着有些吃力,不过竟然能够追得上我们的步伐,看来这小小的鄢陵县,也是卧虎藏龙啊!”
那人说话的语调吊儿郎当,漫不经心。
云舒的视线一直都在那对瓶瓶罐罐上,那些东西看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值得这两个人大半夜的在众人屋顶上追着玩?
她不信!
直到那人开口说话,云舒的视线才缓缓移到他身上,只见那人一身白色锦袍,衣襟质地精美绝伦,在月光下有隐隐流动之像。
而他本人,身形修长,宽大的袖袍,紧致的腰线,修长的双腿。
那不属于女子的纤细,也不同于男子的粗旷,只让人感觉,每一寸都精致完美,每一根线条都磅礴有力。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云舒只能用这样一句来形容眼前之人的绝世风姿。
“要不要靠近一些,这样你才能看得更加清晰?”那人又开口了,他的声音放佛有一股特别的诱惑力。
云舒愣愣的直接走上前去,只是这一次她的注意力不在那人身上,而是再次落在了他脚边的那堆瓶瓶罐罐上。
云舒随手捡起一个,那是一个小葫芦。很精致小巧,放在手掌心,就那么小点儿。
就着月光,仔细打量,眼睛几乎都要定在上面,双手不停的在小葫芦上摸来摸去,摸去摸来。
那温润手感,简直让云舒欲罢不能。
“看出是什么了吗?”那人轻声问道,语气中还带着丝丝笑意。
云舒摇摇头,“没有,不过直觉,这东西,不是俗物。”
那人又问道:“喜欢吗?喜欢的话,送你了!”
云舒直摇头:“嗯嗯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能一饱眼福,就已经是大幸了。”
“嗯?”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自己颈边,云舒这才回过神来,一转脸,就看眼一张白皙的脸出现在自己旁边,云舒心底一惊,手中的小葫芦瞬间滑落。
那人脚尖一动,一抬手,小葫芦稳稳的落在他掌心,“摔坏了,你赔吗?”
云舒后退一步,这才看见眼前那张脸。
肤色白皙,几乎与月色一样,剑眉斜飞,目夺星辉,神光内敛,嘴角微微上勾,似笑非笑。
称得上眉目如画,恍若谪仙。
云舒清澈的双目微微睁大,一声尖叫脱口而出:“桃花妖!”
随即,转身狂奔,一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独留“桃花妖”一脸懵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