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做的是什么?等!等他回来。
入夜时分,段祯才回来,是被人抬回来的,喝得醉醺醺不省人事。
王嬷嬷说:“今日是阿祯跟我侄女碧荷订亲的日子,结果寿宴变喜宴,所有人都来灌他,搞成这个样子。”她抚着自己的头,“我也喝了不少,头昏昏的。木桃呀,阿祯就烦你照顾了,我可要去睡了。”
一室人走得精光,只剩木桃和躺在床上打呼噜的段祯。
什么叫作天时地利人和?
她大力拍打着段祯的脸,“喂!死醉鬼!要不要我泡壶浓茶给你醒酒啊?”
一点反应都没有,段祯就像一摊烂泥。
“哼!还说什么最恨的就是耽溺酒色、不思进取?简直放狗屁!”
她出去,一会儿端个茶壶进来,倒出一杯,茶汁浓黑,冒着热气。
“喂,起来喝茶了!”段祯重得要命,她费尽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扶坐起来,将茶杯凑到他唇边,慢慢倾倒。
“噗!”段祯的嘴一碰到滚烫的茶汁就往外喷,抬手打翻茶杯,“通”!又重重倒下呼呼大睡。
“好烫!”木桃跳起来,抖动被茶汁溅到的衣襟,“我太心急了,不好意思,等我吹凉了再给你喝。”她又倒出一杯,噘起嘴唇呼呼地吹。
“好,凉了!来喝吧!”她扶起段祯,将茶汁灌入他口中,捏住他鼻子,等他吞下去。
“噗——”结果是喷了她一头一脸,“啪!”茶杯再次打翻,“通!”又直挺挺倒下去。
怎么办?这家伙始终不喝!没关系,再接再厉,木桃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她倒出第三杯,一边呼呼呼使劲吹着,一边转过身来。
“呵!”“啪!”她惊呼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刚刚还烂醉如泥的家伙这会正站在面前,目光炯然地盯着她,却哪里有一丝醉意?
“你醒了啊?”木桃扯着嘴角打哈哈,“那个,我的醒酒茶真是有效噢!只沾湿了嘴巴就醒了。啊,是吧?哈哈,真是有效。”
“确实有效!”段祯点点头,“只是会让人长醉不醒!”
惨了!被发现了!“哪里?你说什么呢?醒酒茶嘛,怎么会长醉不醒?你这不醒了吗?”咦?他怎么会知道?难道尝得出来吗?惨了,这下只怕是死定了,没得救了!
段祯也不同她嗦,一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你是谁?你进桃花谷是受了谁的指使?你有什么居心?说!”
“说什么呀!我能有什么居心?我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进桃花谷的?”
“你的毒药又是从哪来的?是不是木神农给你的?你们里应外合想置我于死地?”段祯手上加了点劲,木桃涨红了脸,就快喘不过气来。
“咳!不关他的事,药是我偷的!咳咳,你强暴我羞辱我,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毒死你还算便宜你了!咳咳!”她憋得眼泪都出来了,但仍强自忍着不让它涌出眼眶。
段祯把手一推,她重重跌倒在地,头磕在凳子上,“砰”!好响!
木桃眼冒金星,一手抚脖子,一手捂头,“你杀死我好了!禽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哼!我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的,木桃姑娘!我还要揪出你幕后的主使呢!”段祯轻柔地道。
正厅再次灯火通明,众人齐聚一堂。审的又是木神农,不过连木菲、木岚也跪在一起。木菲已换下黑色侍卫服,只穿着普通便服。
“木神农,你给了木桃什么药?给了多少?用来干什么?快快从实招来,不得隐瞒!”这次发问的是李总管,他早就看木神农这老家伙不顺眼,这下可真是大快人心!
段祯高高在上,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个人,只有木桃打死不跪,笔挺地站在一旁,昂着头,神色倨傲地瞪着他。
其实段祯不是没办法让她屈膝,但是,莫名其妙地,他竟由得她去。打心底里,他还真的欣赏她的傲骨。
“禀谷主,属下给木桃的是半两砒霜,她说堡内鼠患成灾,要用来毒老鼠。”木神农恭恭敬敬地回答,倒是老实得很。
“半两砒霜?”李总管咄咄逼人,“毒死几十个人都有余,你以为我们桃花堡是老鼠窝吗?”
“扑哧!”木桃忍不禁,赶快用手捂住嘴,板起脸。老鼠窝?!
“属下句句属实!木桃说老鼠个头比人还大,药量一定要下得重一点,因此属下就给了她半两。请谷主明查,属下实不敢有半句欺瞒!”
“我可以作证。”木岚抬起头,看了木桃一眼,神色间尽是对她的不谅解,“爷爷讲的句句是实情!当时木桃确是这样说的。”
“当时?当时是何时?”李总管背着手走到木岚面前。
“今日午时,木桃从堡中偷溜回家。”
“今日何人当班?”李总管的三角眼四面一望。
“扑通、扑通”!跪倒两个人。
“陈同,元泽望,难道你们两个也是同党?”
“不是不是!属下一点不知情,望谷主明查!”两人吓得双手乱摇。
“行了,起来吧!”一直未出声的段祯发话了,李总管立即垂手退到一边。
“木神农,据你所说,砒霜是用来毒老鼠的是吗?”段祯的声音温柔平缓,听不出一丝火气。
“木桃她说……”
“是还是不是?”段祯打断木神农的话。
“是。”木神农无奈地低头回答。
“我听不清楚。”段祯是有意刁难。
“是!”木神农大声回答,满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好!来人!”段祯一挥手,一名青衣侍卫手捧托盘进来,托盘上正是那壶醒酒茶,还有三个杯子。
“木神农,这茶呢是木桃泡给本座的醒酒茶,本座尝了一口,滋味真是很不错。木神农,你这些年在谷中治病种药,也算是劳苦功高,这茶本座就赏给你,还有木侍卫长和这位木岚小姐,也一并赏茶一杯,你们喝完就可以回家,今天这事本座就不再追究了。”段祯嘴噙着狐狸一般的微笑,“来呀,给木家三位贵客上茶!”
三杯浓茶摆在三人面前,木神农和木岚都没有动,只有木菲端起杯子,想也不想就要一饮而尽。“啪”!横里飞过一只脚,把杯子踢飞,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段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他们全都无关!”木桃两眼喷火地挡在木菲面前,“卑鄙小人!”她弯腰抓起另两杯茶,一口一杯,然后将杯子一抛,又回身抓起托盘上的壶,将整壶茶全倒入口中。
所有人都瞬也不瞬地望着木桃,目瞪口呆。只有段祯无奈地抬掌抚额,又两眼望天,喃喃道:“失策失策!早该料到会如此的。”
“啪!”木桃又把茶壶给摔了,然后拍着胸膛,豪气干云地说:“爷爷,我不会连累你的,所有的事都由我一人承担!”
段祯无力地挥手下令:“把木氏三口带下去关押,等候裁决。其他人都下去吧!”
李总管上前一步,抱拳问:“那木桃呢?”
“本座要单独审问。”
一干人等迅速散去。人群中,陈同对元泽望眨眨眼,又朝身后一努嘴。元泽望担心地回头望一眼,轻声问:“那茶里到底有没有毒?”
“谁知道!反正那位木桃姑娘不会死是肯定的了。”
一眨眼功夫,偌大的厅堂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段祯起身慢慢踱到木桃面前,皱着眉问:“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掐死你,毒死你,还是关进水牢淹死你?或者我该在你身上用些酷刑?这样你会不会老实些?”
但木桃根本就没听见他在叽叽歪歪些什么,她只是一脸不解地抚着自己的肚子,奇怪地嘟哝着:“为什么没事?怎么不会痛?难道爷爷给我的毒药是假的?不会吧?咦?难道是我百毒不侵,连砒霜也可以当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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