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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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娴雅上下打量一眼身边年轻的女孩，一脸的稚气，大约二十左右，脸庞很甜美，刚才就注意到这对老少配。

    年轻女孩显得有些拘谨，佟娴雅忙拉着她走向一边的吧台，对服务生说：“给这位小姐来杯果汁。”

    自己也要了一杯，轻啜二口，视线自然地转到酒会的其它角落。

    清亮的眸子晃过一对对，一圈圈的人群，再回头时，戚鹏飞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年轻就是好，戚总在这种地方如鱼得水，我这种老头子，不服老都不行了。”陈总监不知何时转到佟娴雅面前，看来他和戚鹏飞的话似乎谈完了。

    “我还有事，改天再和陈总监聊。”佟娴雅忙得摆脱他的纠緾，起身去找戚鹏飞。

    刚才陈总监无意的一句话，让她觉得不安，怕是他的老毛病又范了，这个时候正在跟什么女人鬼混。

    心里狠狠揪痛，佟娴雅无措地在廊间茫然地踱着。

    廊下，一间包房里传出暧昧的笑语声，让她顿住脚步。

    戚鹏飞正搂着一个二十五、六岁，淡妆丽服、具有模特身材的女人。

    高挑的女子手里拿着酒杯，坐在他大腿上，轻抿了一口，送到戚鹏飞唇边，戚鹏飞凑近喝了一小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怀中女子。

    “戚总好久没有来了。”女人幽怨的声音。

    “今天不是来看你了。”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

    “你真的还记得有我这个人？”

    “你是晴晴小宝贝，看我记不记得你？”戚鹏飞伸指刮了一下她的脸颊。

    “难得戚总还记得我。”女人的声音里有几分激动，

    包间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

    ‘哼’，又在里面干什么好事？佟娴雅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推开包间的门，门却从里面被人拉开。戚鹏飞怀中搂着一个极尽妍丽的女子，女人身若无骨，整个人倚在他身上，媚态横生。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二个人看见面色冷凝，站在包间门前的娴雅都很愕然。

    戚鹏飞放开搂着怀中女子的手臂，整了整衣衫，俊眸深锁睇视娴雅。

    娇若无骨的女人站直了身体，整整高出娴雅一截，眩耀着姣好的身材，漂亮的脸蛋上闪过一丝傲慢和鄙夷，自视在戚鹏飞心中有一定的份量，和娴雅对视着，一脸挑衅的神态。

    戚鹏飞瞟了一眼身边的女子，淡淡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皮夹，取出一迭钞票，送到女人手中，“拿这些钱去买件衣服，我下次约你。”

    女人面色微白，咬着唇看了戚鹏飞一眼，极不情愿地开口：“飞，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了，今晚要和我在一起的吗？”

    这话象是说给戚鹏飞听，又象是故意说给佟娴雅听。

    “去吧，等我的电话，”不容置疑的语气，声音里有丝不耐烦。

    女人发觉他声音里的冷凝，不再多说。漂亮的眼睛停留在佟娴雅的脸上转了一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摆动杨柳细腰，款款离去。

    心里漾动一丝莫名的惊喜，小小赢回了一局，她可不敢沾沾自喜，深深知道，他只不过是看在丽珠的面子上，才让她扳回了一局。果然他一双亮若星子的俊眸一眨不眨地停留在她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沿着街道漫漫行走，挤进人多嘈杂的地方。

    商业街两侧灯火通明，人流如织，喧嚣而纷乱。

    拖着她在拥挤的人流中穿梭，微湿的大掌紧紧握着她纤巧的手腕，佟娴雅不得不跟紧他，走进位于街心花园，灯火如炽的小吃店中。

    小店里顾客盈门，熙熙攘攘。店堂里挂着上百种小吃的彩画图片，眩耀地招徕食客。穿着名牌衬衣挺拔颀长的身影，鹤立鸡群，总是那么地夺人眼球。

    佟娴雅暗自好笑，堂堂远大集团的总裁竟然象个毛头小子，一反平常的庄重形象，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挤进人群，只为了购买几碗小吃。

    为她找好了空位子，戚鹏飞才挤进人堆，满头大汗地挤进挤出，端来一碗碗买好的、鲜香爽辣、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的小吃。

    为她找到位子后，他似乎好久没有这么兴奋，冷不防地说了一句，“丽珠，不要乱走，坐在这里等我。”

    佟娴雅声音哽住，话语咽在喉咙里，眼圈微微湿润，看着丝毫没有发觉刚才的话泄露了心事的男人。

    不过能做丽珠也是好的，她释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戚鹏飞神色欣慰地闪身走入熙攘的人群。

    几进几出，桌子就被各色小吃摆满了。香辣河粉，青菜牛扒酱面，蟹黄球，水晶虾饺，酱汁海瓜子，芙蓉牡蛎羹，栗子鸡盏。

    坐定后，戚鹏飞变魔术似地抽出一瓶竹叶清，顿在桌面上。

    “娴雅，以前有没有吃过这些东西？男朋友没有带你来过，嗯？”他抽出筷子夹着盘子里的海瓜子，送进嘴里，含混地说。

    他总算还记得她的名字，娴雅心里有丝感动。她的男朋友不就是他吗？他何来多此一问？

    娴雅静静喝着芙蓉牡蛎羹，又夹了一筷子香辣河粉送进嘴里，半天才说，“我没有男朋友，你帮我介绍一个？”

    “如果是我，你会愿意吗？”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停下来，静静望她，等待她的回答。

    仿佛心被狠狠撞到，一口辛辣的汤汁呛进喉咙里，眼泪盈满漆黑纤长的睫毛，象个泪娃娃。

    戚鹏飞倾过来，替她拍抚着后背。他忙得站起来，用热水涮了杯子，倒了一杯菊花甜茶，扶起正在难受的佟娴雅，送到她唇边，温和喂进她嘴里。

    有丝淡淡的甜味，伴着菊花的清香入喉，佟娴雅止住了咳喘。满心淡淡的甜蜜缓缓晕开，此时的他，象极了她的男朋友，不知他是为了丽珠，还是因为她本人？

    “不想回答就算了。”他坐回原位，似笑非笑，睨着她。

    “没有。”佟娴雅缓过气来，握着满杯的菊花茶，“如果，我说我愿意呢？”

    “哦，”似乎出乎意料地，沉默半天才说，“小娴雅，那么以后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不算数的，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口喝进去。

    他看着她的时候，是在看她，还是在看丽珠？他的兴致难得的高，整晚都在引她说话。

    夜晚的江边，晓风徐徐。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有丝含混。

    “丽珠。”

    “嗯？”她无比自然地应了一声，仿佛她就是如假包换的丽珠。

    “好久没有吃过那些小吃了，还有以前常去看的午夜场也不能漏掉。”

    他果然是在看丽珠！

    坐在午夜场影院里，看了看四周，夜猫子一年比一年多，这么晚，还有这么多人守在影院里，不眠不休。

    是一部旧电影，而且是一部非常感动人心的爱情片。

    他难得一见的专注，俊朗黝黑的眸子盯着屏幕，抱着她的手却越来越紧了。男女主角的爱恨纠葛，深深震动她的心肺，佟娴雅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感觉他的手用力回应了一下，把她抱得更紧，坚实有力的心跳，传进她耳朵里。

    他抱她的时候，可能把她当成是丽珠了吧？

    坐着也能睡，把她当成靠垫，一百多斤的重量，完全枕在她身上，害她不敢挪动分毫，一连三个小时，后半场，盯着屏幕，看完二部电影时，已经腰酸背痛腿抽筋。

    清晨六点，一觉醒来，若无其事，只是坚持要送她回家。

    送她到家门口，他似乎想上来，被她连推带拒地哄回去。

    从那天以后，他再没有打过电话来，她也没有去过远大，只是留在公司里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睡饱一个美容觉，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手机就响了。

    摸出手机，熟悉的声音立即传入耳朵里，佟娴雅睡意全消。

    “这么晚还在睡？”戚鹏飞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二十分钟内来国际馆，千万不要迟到，要是来晚了，我可能会去别的地方。”

    慢慢合上手机盖，戚鹏飞早已挂断，还是那个臭脾气，佟娴雅泄气地坐回床上。

    下一秒，飞快地从软床上弹跳起来，二十分钟，还不够梳洗化妆的时间。

    佟娴雅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五分钟，素颜朝天，连个淡妆也没画，随手抓了一条裙子套上，也不知道穿出来的效果好不好。

    平常周未国际馆总是人来人往，今天怎么这么静？

    国际馆是按照国际溜冰比赛的规模建筑的场馆，里头的设施全是一流。必须持有VIP贵宾卡才能进入。

    佟娴雅毫无阻挡地走进国际馆，好奇怪！偌大的溜冰场上，挤满穿着比赛服的男男女女。观众席上也都坐无虚席。

    佟娴雅一滞，被人拉住手臂。一身浅蓝色休闲服的戚鹏飞从后面拖住了她。

    “你迟到了五分钟。”他语气略带责备，看看手腕上的铂金表。

    佟娴雅正想说话，戚鹏飞已经走到前面，上下打量她二眼，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佟娴雅，他现在大约要以为，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丽珠，简直太象了。

    一样的没有丝毫修饰，衣着简单，白里透红的肤色，饱满的唇形，清亮的杏眼……

    “丽珠。”

    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响在耳边，手臂传来疼痛感，身体旋即被他紧紧抱住。

    除了旁边几个人外，没有人发觉身边的异常，人人的注意都被溜冰场上的精彩引开了。

    轻扬的音乐渐渐响起，溜冰场上出现一男一女的身影，轻盈起舞，女子身轻如燕，男子潇洒帅气，配合完美，相得益漳。

    “冰上芭蕾！”佟娴雅扭头去看，原来是让她来看冰上舞蹈，放下心来。

    “我也要参加比赛，不是要你来看比赛。轮到我，你要和我一起上场。”

    “我？”冷汗刷刷直流。

    “当然是你，过去是丽珠和我一起来比赛，现在……”黝黑的眸子怀疑地盯着她看，“你不会连溜冰也不会吧？”

    佟娴雅急忙点头，“溜冰，我会，可是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从来没有配合过的二个人，怎么可能完成这种难度的动作。

    “有我呢。不会很难，只是一场友谊赛，最后角出名次。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不用担心。就算得了最后一名，我也不会怪你。”他尽量安慰她，语声越说越低，以前他和丽珠总是配合得珠联璧合，名次也在前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戚鹏飞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手心里沁出汗来，也没有察觉，静静地观看场上其他人的赛事，脸上的表情透着几分古怪。

    他是在回忆和丽珠的过去吧？她轻轻地叹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一小时很快过去，一段段舞曲，伴随一道道靓丽的身影，翩跹舞过。时而欢快，时而婉约，总是能激起台下观众的共鸣，什么时候起，戚鹏飞的握着她的手变得冰凉，没有温度。

    管它结果如何，豁出去了，佟娴雅暗下决心，纤细的手掌反握住他的手，象是在给自己打气。

    戚鹏紧捉着她的手站起来，伴随悠扬的乐曲声，两道身影滑向舞池中央。戚鹏飞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练过冰上舞蹈，可是深厚的功底还在，凭着记忆也能挥洒自如。

    橘红的舞袖翩翩，身影妙曼，短裙随风舞动，发髻上的珍珠，映射着淡淡的莹润光泽，容色虽有些苍白，却显得柔和唯美。

    规定的动作一气呵成，难度不是很高，戚鹏飞紧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担心一扫而空。橘红色的舞衣很适合她，映衬得白皙的肤色娇艳夺目，只觉得眼前一团橘色的身影，丽影蹁跹。

    她的舞姿也是这样委婉妙曼，配以熟练的冰上技巧，寓情于舞，收放自如。

    橘色的身影从他的长腿间滑出去，一个旋舞，在他的牵引下盈盈而立，完成一整套动作，向满场观众鞠躬致谢。

    “你练习过？你认识丽珠？”

    橘色的身影错身而过，滑开几步。戚鹏飞紧追上来，又问：“这套动作是丽珠最喜欢的，每次上场都会选用。”

    “我参加过舞蹈比赛，还拿过名次，像别人，不过是凑巧了。”佟娴雅轻声说，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临阵出丑，那些紧急培训还是值得的。

    “你知道丽珠会的我也会？”心头疑云顿生。

    “以前的熟人报完名，才打电话通知我，找不到现成的舞伴，就想起了你。”

    “找不到舞伴，就想到了我？”松了一口气，放下心头的疑虑，回眸眼波含情睨向他。

    “丽珠。”身后有人轻唤，佟娴雅回头，茫然地看向身后的人潮，没有她认识的人。

    “李俊。”身边俊帅的身影，已经蹿出去，在一个挺拔帅气的身影前停下。“今天差点就出丑了，都是你无缘无故乱给我报名，看我会饶得了你。”

    李俊是大学时的要好的同学，看向他身边，着一身浅紫衣裙的倩影，当年外语系的系花，“杨芸越来越漂亮了。”

    “你也不用太嫌虚，丽珠变得我快认不出了，好象又长高了许多？”近距离地打量佟娴雅，眼底流露出几许惊艳神色，“不管怎么变，舞技变得比以前更精进了。”

    佟娴雅到现在只了解他的名字，对他们以前的事一无所知，正不知道怎么开口，戚鹏飞已经挡在她前面轻声说，“去换衣服，我在前面等你。”

    又回头对李俊说：“你变来变去，还是那只爱管闲事的蜜蜂，嘤嘤嗡嗡的讨人厌。”

    “丽珠。”佟娴雅刚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到前面，就有人叫住了她。

    两个艳妆丽服的女人一前一后走过来，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可是看她们满脸的笑容，一定是丽珠以前认识的人。

    佟娴雅窘在那里，想着要怎么应对。

    “刘瑛，蒋慧也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戚鹏飞走到前面打招呼，“罗鑫刚才还找你们呢。”

    戚鹏飞淡淡地点头，拉着佟娴雅越过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来之前还是空旷一片的国际馆前停满了大小车辆。

    “都是以前认识的人，一些同学和朋友。”戚鹏飞淡淡地说。

    “他们都要去哪？”佟娴雅好奇地东张西望，一眼看见李俊和杨芸正看着他们笑，然后钻进汽车。

    “万亩果园。”

    “什么？”

    “你不喜欢？”

    “喜欢，我早就想去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只要跟住我就行，还需要准备什么？”

    佟娴雅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一眼瞪回去。

    “他们都叫你丽珠，我也弄不清了，你到底是丽珠还是娴雅？”

    “你说我是丽珠，我就是丽珠，你以为我是佟雅，我就是娴雅。”她的声音轻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戚鹏飞回头看了她许久。她只是扭头看向一边，故做不知。

    距离万亩果园还有一百里路，一阵阵果香被风吹来，连空气里蕴藏了清甜的气息，宽敞的公路两边，黄橙橙的稻穗一望无际，随风起伏摇摆，汽车仿佛行驶在稻海之中。

    清风送爽，稻香阵阵，扑面而来。

    其他人都在果园里拍照留影，甚至有人就在果园里跳起舞来，清风送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戚鹏飞手里捉着一只装果子的竹篓，在前面做向导，专捡没有人的地方走。

    走走停停，看见喜欢的果子就顺手摘下来，放进篓子里，磨磨蹭蹭，许久才装了半篓，而戚鹏飞和佟娴雅离人群也越来越远了。

    “丽珠，你最喜欢吃的冰簟苹果。”戚鹏飞忽然在一棵高大的植株前停下来，扳下一枝结满逗人果实的树枝。

    戚鹏飞张口咬住离自己最近的一枚果实，佟娴雅也张嘴一口咬上去，咬下一口慢慢嚼着，象冰糖和蜂蜜一样香甜的味道，多汁脆嫩。

    站在树下，你一口我一口咬下去，树枝忽地弹开，戚鹏飞故意放开了树枝，佟娴雅一口扑空，饱满的红唇离他的脸仅隔一寸，骤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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