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扔到了若雪身边。
沈婉整个人像小鸡一样,被男人提着衣领,揪出了房间。
“你放开我!”她手脚都碰不到地面,那崴到的脚踝更加疼痛了。
容翊对她,是一丝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
他就这么揪着她,打开了大门,狠狠地,把她扔了出去。
沈婉浑身一阵剧痛。
天还没全亮,凌晨的岛上,寒风刺骨。
她浑身缩成了一团。门,已经被无情地重重甩上了。
她抱紧了肩头,狼狈异常地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出纳兰容翊家的庭院。
她的脚,痛到了极点。
这岛上,除了容翊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家。
沈婉撑着走到澳门码头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她被计程车送回了家。
管家冷冷地看着狼狈的她。
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管家背后,忽然传来了说话声:“像只落水狗一样回来了,是被谁赶出来了吧?”
沈婉往后看去。
慕容傅坐在轮椅上,他的精神看起来相当不错,这段时间的休养和复建显然起了效果,他除了双腿仍旧不能动弹之外,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病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家里的落水狗够多了,不过,绝对不是我。”沈婉冷笑道。
她都快冷死了,还得在这里跟一个臭老头顶嘴,她真是何苦来哉?
“哈。家?这是谁的家?”慕容傅不慌不忙地道,“容若没有告诉过你,这房子是我买给他的么?我才是这屋里的真正主人。”
慕容傅虽然是坐在轮椅上的,口气却依旧居高临下。
管家推着他,走到沈婉面前:“我女儿现在怀孕了,所以容若需要有个女人泻火,我也很能理解,这没什么的。更何况,你还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等孩子生下来,容若自然就不需要你了。”
沈婉不怒反笑:“你确定你女儿是真怀孕?”她越想越好笑,“话说,你这个当爸爸的,估计不会掀起女儿的衣服,去察看察看女儿的肚子里,到底是块肉,还是一块软垫吧?”
慕容傅被她气了一下,管家忙替他抚着心口,对沈婉喝道:“你要把我家老爷气出什么毛病来,你看容若不剥了你的皮!”
“只有有钱人才能叫老爷,寄人篱下那种的,就不能算了。”沈婉懒得理他,她扶住楼梯扶手,慢慢地往上挪去。
老天,脚都快痛死了。
她回到房间,开灯一看,那脚踝已经肿得跟藏了个鸡蛋似的了。
她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的,才单脚跳着去拿了药酒。
脚踝处一碰到,就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她一顿狂揉之后,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
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却又不想再下楼去煮姜汤了,索性缩进了被子里,补起了眠。
一个觉,睡得天昏地暗的。
房间里传来异响的时候,她才睁开了眼睛。
容若正把大堆东西堆在房间里。
她撑着坐了起来。
头痛得就要裂开了,脚踝处更是传来一阵被撕裂般的痛楚。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才哑声道:“你回来了?”
“唔。”容若匆匆地应道。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她声音里带着的浓浓鼻音。
“下来吃饭吧。保姆已经做好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房门开了又关。
如果不是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些东西,沈婉还以为,他的来过不过是自己做了场梦。
她掀开了被子。
经过了一夜,她的脚踝肿得更厉害了。
她单脚跳着,扶住扶手,极其艰难地下了楼。
一连几个喷嚏,响亮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楼下饭桌前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他们没有等她,已经径直开始用餐了。
对他们来说,沈婉才是唯一的外人。
翩翩面前摆了一大堆食物。
她的筷子举了起来,在食物上绕了个圈,又搁下了筷子。
容若轻声问道:“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让保姆做。”
沈婉撇唇笑了。
她在楼梯中间扬声道:“谢姨,给我煮点姜汤,放多点姜,我感冒了。”
保姆双手简直不够用了。
翩翩嘟起了嘴:“谢姨,我也要。我全身都酸,好难受,应该是感冒了……”
容若还没来得及听清沈婉的话,就听见了翩翩的抱怨,他忙道:“你怀孕不能喝姜汤的。喝多点开水,放些盐,好不好?”
翩翩撒娇地靠在他身上:“可我全身都算,一点吃的**都没有,若,你煮个面给我吃好不好?”
容若站起了身:“那你可要答应我,除了面还要吃点青菜和肉丝,知道吗?”
翩翩连连点头。
够了。
沈婉已经没有**再看下去了。
这是她家。
却是一个她很多余的家。
她咬牙撑回了屋里。
她翻箱倒柜的,把她平素吃的零食全翻了出来。
这些都是垃圾食品,自从想怀孕以来,沈婉已经全然不碰这些了。
现在,她犹如自虐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开了封,就往嘴里倒。
反正,她也没人会在乎了,她自己又何必在乎自己?
煞费苦心地想怀一个孩子,沈婉啊沈婉,你是想挽回些什么?
你觉得你们之间还能挽回些什么?
她难以自抑地痛哭出了声。
脚是痛的,头是痛的,可最痛的,却是她的心。
她最爱的男子,在关心着他怀孕的女人,但是,那人却不是她……
她在房间里哭得肝肠寸断,他却一无所知……
泪眼朦胧的,她才看见了刚才容若搬进来的东西。
那是一张崭新的木质高档婴儿床,床上的包装还未拆封,天蓝的色调柔和可爱,挂得高高的床头铃上摇动着可爱的小动物。
小床做得太精致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却深深刺痛了沈婉的心!
容若现在把这些放在她房间里,是几个意思?
他是讽刺她,慕容翩翩生得出孩子,而她生不了吗?
她尖叫了一声,把自己的耳朵紧紧地堵了起来。
房门被牢牢地锁上了。
他爱去哪里过夜,就去哪里过夜吧!
她靠在门口,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难道,爱上了一个人,就注定要被伤得体无完肤,包括牺牲自己的自尊吗?
她哭了一夜。
容若来敲过门,她没有开。
他也没有勉强。
直到第二天清晨,沈婉的声音已经完全哑了。
她勉强地一步一摇地走出了家门。
背后是慕容傅主仆探寻的眼光。
她已经懒得去理了。
她随便截停了一辆计程车。
车子过了码头,开到了香港,兜兜转转一个小时,才把她送到了约好的妇科医生那里。
她足足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才算轮到了她。
这是香港最出名的妇科圣手,沈婉以前就认识很多明星,都在让这个医生调养身体,积极准备受孕。
沈婉一瘸一拐走进去的时候,医生一愣。
她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一张脸苍白如雪,脚踝也肿得老高,她确定,她是来看妇产科的?
沈婉坐下来的时候,叹了口气:“医生,我想怀孩子。可是第一次小产之后,我一直没能怀上。我今天是想看看,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医生按住了沈婉的脉搏。
她听了好一会,才皱眉道:“你的身子骨很虚啊,这样的体质偏寒,别说你小产过,就算是怀第一胎,当时也不是很容易就怀上的吧?”
沈婉表情凄楚:“我是因为意外小产的,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没命了。”
医生点了点头:“怪不得啊。你小月子肯定没坐好,这样就更麻烦了。”她扯了张报告单,“先去做个子宫造影看看吧。”
旁边的护士看着她躺在检查床上,声音冰冷:“把裤子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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