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一口就含下了:“唔,真好,还没人喂过我……”
他的动作停顿了。
半天,他深吸了口气才道:“你的手伤着,不能老动,反正好得慢,知道么?”
她赖进了他怀里,把他调羹里的粥主动地吃掉:“唔,好。好吃,你真厉害。”
“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成吗?”
他的声音就仿佛贴在她的耳边。
她抬起脸,忽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愣住了。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她眼神里已经是无限的信任。
“你不是说过怕我么?”他一边问,一边喂她继续吃粥。
“我说过吗?他们说我失忆了,所以我忘了。”她狡黠一笑,装起了傻。
他苦笑了一声。
这丫头,还是鬼灵精怪。
只是,她现在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低低地叹息着:“我会好好照顾你。”
哪怕不能当她的男人,也要当她的守护者。
“直到你找到,你喜欢的男人为止。”
“那我喜欢你好了。”她笑得天真无邪。
他摇了摇头,却是满脸的苦涩。
“你最不该喜欢的,就是我。”他低声道。
她没有听清,凑近了:“你说什么?”
“吃吧。吃饱一点。然后午睡。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他把她抱在怀里哄着。
仿若五岁孩童的她,还十分缺乏安全感。
他抱着,拍着她的背,柔声把她哄睡了,才放到了床上。
她的手勾住他的颈,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你要去哪里?”
“我去做个小手术。等你醒了,我就回来了。”他安抚道。
她才松开了箍紧他的手。
他不敢久留。
心脏搭桥手术要做得比平常的手术久得多。
但是,他只需要负责搭桥的部分就好了。
男子的心脏已经被脂肪重重包围。
“要交代他的家属让他减肥。”
想到那些人还没死就在争抢遗产的家属,他摇了摇头。
这些家属,还哪里靠得住?
他植入了人工桥,就交代二助缝合胸腔。
“我得先走了。”他洗干净了手,钻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一片冰冷。
一出门,他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现在已经是三点多了,沈婉该醒了吧?
他赶到办公室,推开小隔间,她在被窝里眨巴着眼睛。
“你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我在锅里炖了鱼汤,喝些好不好?”
她却把手放在了他脸上。
“怎么了?”他也捂住了她的手。
“外面冷么?”她天真地道,“我帮你暖和一下。”
他的心一暖:“现在是夏天,外面热着呢。喝完鱼汤,我跟你到外面晒太阳好么?”
她乖巧地点头,把整个身子都挪到他怀里:“抱抱。”
他噎了一下。
“我们是……”
“晚上我睡觉会害怕,你陪我睡觉。”她整个人偎依在他怀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晚上怕得老哭。”
他无可奈何。
一个五岁的小朋友当然让他陪着睡没问题了。
可问题是,她连25岁都不只了呀。
他左右寻思着:“要不,我让护士姐姐陪你睡?”
“不要!”她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之前那人也说陪我,然后半夜说我踢到她,她就使劲掐我,好痛!”
容若的瞳孔一缩。
那个保姆,死定了!
“你不能掐我。”她委屈地道,“我喜欢你,你不能掐我。”她用力想了一下,捧住了自己的心脏,“否则,我会心碎的。”
容若哭笑不得的:“你晓得什么是心碎吗?”
“就是心碎掉了,要缝起来。”她傻乎乎地窝在他怀里,“饿了,要喝汤。”
他把她抱到了外间:“你最近这段时间就呆在这里,晚点我们再输液。”
“会疼。”她一个劲地摇头,“尖尖的,扎一下流血的。”
“我扎不流血。”他安抚道。
她头上还绑着厚厚的绷带,他怜爱地抚过:“你快点喝,就能早点好起来。”
他无法想象,当沈峰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会是多么地崩溃!
“我不要好起来。”怀里的人却嘟起嘴,“好起来,你就不会陪我了。”
“傻瓜。”他把她抱到了轮椅上。“你好了,我就把你送回我的家。”
她眼睛一亮:“我们拉钩。你不能骗我哟。”
她的脸蛋上带着粉红的红晕,他的心神一晃,她的唇却已经覆了上来。
他一惊,身子往后一缩。
她愣住了。
半天,她才尴尬地缩回自己的唇。
“唔,我不碰你。”她眼神里有受伤的表情。
他只能狠心道:“你可不能随便亲吻别人。那只能给自己的老公,你知道吗?就好像,我不能陪你睡觉一样。你在床上睡觉,我在地上打个地铺,陪着你,好不好?”
他趁机提出了修改方案。
她却根本没有抓住重点:“什么是老公?”
他一噎:“唔,就是陪你一辈子的人。”
“什么是一辈子?”
“就是很久很久。”
“你能陪我很久很久吗?”
“为什么你不能陪我很久很久?”
“谁能陪我很久很久?”
他只想问:她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问题?她是好奇宝宝么?
不过,两人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沈婉怀里就捧满了各种各样的图书。
她缩在床上,如饥似渴地翻着那些书,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为什么男人只能和女人结婚?为什么男人和男人不能结婚?”
“结婚是什么?结了就昏的意思?”
“我老公叫我老婆,为什么要这样叫,不是很老吗?”
“男人和女人怎么生孩子?怎么女人叫妈妈呢?干嘛不叫爸爸?”
十万个为什么再度开启。
容若撑住了脑袋。
他实在没有办法招架住了。
“我明天给你买套十万个为什么吧。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问题是,十万个为什么里头会有这样的为什么吗?
他忽然不敢知道了。
最煎熬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沈婉要睡觉了。
她钻进了被窝里。
空调的冷风档吹得刚刚好,她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拉住了容若的手:“你在下面也要拉住我,一整晚都不能放开我,知道吗?”
容若黑线了一下。
什么叫在下面?
“我会的。”他应道。
才怪,他等会就会松手的。握一整晚还得了?
她却放心了:“记得哟。”她闭上了眸子,终于安然入睡。
容若松了口气。
可算是睡着了。
她对他那么有信心,他可没有。
他悄悄地松开和她交握的手。
她还牵着他,被他轻轻地一根一根手指掰开。
他如释重负地把手缩回了被窝里。
忙了一整天,他也累得不行。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也沉沉入睡了。
月光温柔地洒进屋里,给小床镀上一层银白。
夜深人静。
忽然,容若低呼了一声。
有什么重重地,砸在了他身上。
他身子一弹,却没能弹得起来,只被砸得头晕眼花。
怎么一回事?
他迷糊地睁开眼眸,身上的人连人带被的,睡得小嘴半张的,香得很。
他眨了下眼睛,才清醒过来。
敢情,是沈婉睡到半夜,从床上滚下来么?
他被压了个正着,只能挣扎着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准备把她抱回床上去。
她却如同沉睡的公主一般,睁开了自己如蝶的眸子。
“唔……”她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就开始掉眼泪了,“好怕,好黑……”
他拍着她的背:“我是容若,我在这里呢,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