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唱片?”她惊讶得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了。
她珍而重之地轻轻打开唱片,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是……是全的啊。他们的专辑……太厉害了……我收藏了十多年,比起你来,都小儿科了……”
容翊隐隐得意了:“你别忘了,我有一个当明星的二哥啊。”
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他也声音软了下来:“梅老师,这些,送给你。”
若雪眉头一皱:“送我?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
“也不是礼物吧。”他很坦然地道,“这些唱片,在我手里,不过是偶尔拿出来听听,算是暴殄天物了。而你,才是真正值得的好主人。再说,这些放在我家里已经很久了,我是昨天听你说到他们,回家一翻,才找到的。算是物尽其用吧。你不会介意吧?”
他忽然变得这么礼貌,若雪反而不习惯了起来:“不行……要不,我算跟你借两天?”
容翊点头:“也行。随便你想借到什么时候。”
他也不拖延时间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去做问卷调查了。”
看他走路的姿势还微跛,她隐隐愧疚了:“容翊。”她扬声喊了他一声。
他停住了脚步。
“那天回去,你爸爸……”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大事,别放心上。”他淡淡道。
小屁孩忽然变得那么懂事,她都开始怀疑其中有诈了。
他只是道:“我知道,你怕我嗑药。我没有。不用担心。”
他的身影消失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若雪也无心再练拳了。
她索性去洗了个澡,就着精致的唱片机,放起了容翊送来的唱片。
清晰的鼓音,铿锵有力的歌声,听得她浑身血都热了。
十几年前的热血歌曲,随着这黑胶唱片,好像把岁月和青春都唤了回来似的。
她陶醉地靠在了椅上,闭着眼睛,聆听着巨爽的音质。
太赞了。
这跟她收集的那些磁带,根本没有办法比啊。
再听下去,她还有没有办法甘心把它们还给容翊啊。
她翻动着胶片,才看见唱片上,还签着当时几个主创的名字。
她抚摸过那签名的手指都在颤抖了。
老天,纳兰容翊到底是多神通广大啊。
她心思一动,一边听着唱片,一边连上了网路。
不能接受礼物,又舍不得归还,那就买下来吧!
他不出价钱,没事,她可以查!
容翊再次去到若雪办公室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他处理好了一部分数据,用u盘拷进了对方的电脑里。
“这几天,辛苦了。”若雪不动声色地道。
容翊也没有客气:“知道我辛苦,就请老师不要当我了。”
若雪呵呵一笑:“小家伙,你不知道么?学校明文规定,不能因为和学生熟络关系而放松对学生成绩的要求,所以嘛,你期末考试不过,我照样没有情面讲。”她口气一转,“你那套唱片,我很喜欢。”她把一张纸片,放到了他面前,“所以,我决定买下来。”
“买?”容翊大惊失色,“我送你的啊。”
“我也说过我不接受学生的礼物。”她很坚持,“你要么接受,要么,我马上还你。”
一万块,虽然签名不易,不过就唱片本身,买下是绰绰有余的了。
不过,她梅若雪不是慈善家。
这一万块,包的是唱片机的钱。
所以嘛,她既没有给高了,也没有给低了。
“反正,我当时也抠了你的钱。当时是加班费,现在,一码归一码。”他那什么眼神?以为她那么爱占便宜?“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她替自己正名。
容翊没有再坚持。
他收下了支票:“好。千金难买心头好,你喜欢才是重要的。”
这家伙,比她想象的上道啊。
若雪满意了。
只要他别老跟人家对着干,孩子还是很可爱的嘛。
瞧他做的数据,也是规规整整的,完全不像是个学渣啊。
她忽然问:“你为什么不肯读书?”
他的身子一震,脸上不自在极了。
“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只是一个渣滓而已。”他不愿意多说。
若雪没有再好奇下去了。
她只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随便跟你爸爸投诉你的了。”
以为是整一下这小屁孩,结果,他却因此停学了三天。
是被打得多严重啊?
一个礼拜了,那腿,还没好……
容翊脸色难看极了:“不要提他。好了,我明天再来拿新的报表,没事,我走了。”
他落荒而逃,若雪却心如明镜。
可怜的孩子,活在哥哥们的阴影里不自在吧?
还有那个可怕的父亲……
她摇了摇头。
亲人多了,看来,也不是件好事啊。
天气,渐渐冷了。
容翊依旧每天清早去超市门口派发调查表。
进入了考试周,没有了课程,悬在脑袋上的,是每一个学期要命的期末考。
容翊没有在乎过。
被当,是他铁定的命运。
既然知道,何必去垂死挣扎?
考了三门,他一交卷,就又回寝室处理数据了。
第二天,若雪就接到了他的成绩。
国学老师摇着头:“那学生,几乎就是交了张白卷。我清查了一下,几乎他就没有交过我的作业,我点名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在过。你说这样的学生,我不当他,还有天理么?”
若雪只是皱眉听着。
她手里,是容翊几乎完全空白的试卷。
眉飞凤舞地,勉强算是写了几道选择题。
距离及格,还远着呢。
若雪只能勉强笑道:“冯老师,能不能算是给我一个面子?这一回,不当他,行吗?”
对方拧眉。
若雪只得赔笑:“我让他给你道歉去。这是纳兰教授的儿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保证,下个学期,他要是敢不交作业,不来上课,你当他,当死他,我没有二话。”
“是纳兰宣让你来说情的?”冯老师犹豫了。
“那是他儿子,他能不在乎?”若雪半真半假地道,“我是他导师,我也不能看着他毕不了业啊。”
对方才软化了下来:“那成。你说情,我得给你面子,不当就是了。”
他当着若雪的面,把试卷撕了。
若雪微笑了起来,和对方握了握手:“下次吃饭,算我的。”
同样一番话,她和三个老师,都说过了。
纳兰容翊那个小屁孩,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
若雪刚回到办公室,容翊已经在等她了。
她不在,他也没有动她的电脑,只是坐在椅上,等得十分无聊。
“数据又做完了?”她问。
“对。”他等着她开电脑,把数据拷贝好。“明天可以换地方了。”
她忍不住道:“你天天就忙这事,你就不操心你别的科目考试?”
他其实本质并不坏。
虽然幼稚冲动,可他被教得不错的。
起码,什么是尊重他人,他做得挺好的。
容翊只是抬了抬眼看她:“你的事,怎么能和其他人比?”
若雪的心,忽然重重跳了一下:“什么我的事,其他人的事?”
“我只做你交代做的事。”他动着鼠标,转移着文件,避开了她若有所思的视线。
“那我要你下个学期开始,每科都到勤,你能做到么?”她试探道。
“你要我做,我就能做到。有何难处?”他满不在乎地应道。
“为什么是我?”她玩味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