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放箭!”
这一次,南宫清风堂而皇之地下达了命令,那些从暗处射来的箭是他早就埋伏好的是吗?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是吗?
就在又一批暗箭射向拓跋九霄的时候,他已经退到了江边,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终是背着母亲的尸体,像一块巨石般跌入了江中,那些暗箭也随着他噼啪落水。
“不要……”
就差一点,她就要拉住他了,就差一点,她甚至已经碰到了他的指尖!
可是,她没有抓住他,眼看着他跌落翻滚的江水中,她却无能为力。
“不要丢下我……等等我……”
她绝望的哭喊着,就要往江中跳下去,她忘了自己不会水,只想随他而去,红尘也好,地狱也罢,只要有他的地方,就要有她。
“林铃儿,你疯了!”
她再一次被南宫绝扑倒在地,重重地跌在了江边,手指触到了江水,这水是那样的冰,他一个人一定会很冷,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沉入水底?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随波逐流?
“不可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怎么可以不握紧我的手……”
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南宫绝的束缚,可是她挣不过他,只有眼泪混入滚滚的江水中,陪伴他而去。
她很快就看不到他了,这北江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无底的深渊,更像一只庞大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能吞噬一切,就像此刻,绝情地吞噬了他的身体、她的心……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号,覆盖了江水的咆哮,大火的怒吼,震碎了无边无际的夜幕,响彻在小渔村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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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等等我……不要丢下我……”
她的眉紧紧地拧在一起,眼角是拭不完的泪,口中仍是喃喃着那几句同样的话。
已经连续三天三夜了,她一直是这样,不停地发热,不停地说糊话,不停地在梦中哭泣。
那个人死了,他终于得到她了,就像从前父亲不择手段得到了母亲那样,今后,他可以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可以每天看到她,不用再忍受相思之苦,不用再承受嫉妒的煎熬,她,终是变成了他的。
清瘦的面庞随着她的眉蹙而皱,她流下多少泪,他便为她拭去多少泪,就这样一直一直,守了她三天三夜。
“将军,丞相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北江中仍然打捞不到拓跋九霄的尸体。”
门外,申城朗声禀报道。
“知道了,下去吧。”
他淡淡开口,仿佛这件事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拓跋九霄的生死,他突然不再关心。
这就是得到之后的感觉吗?
为什么看着她真真实实地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仿佛看到了他今后的生活,如烟坊的主人换成了林铃儿,她像母亲一样,终日守在窗前,痴痴地望着远方,等待着那个人的归来。
“告诉我,你不会的,你会爱上我的……”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乞求着她的回应。
就在这时,她的眼皮抬了抬,似是醒了。
“铃儿?”
视线被泪水模糊着,南宫绝的脸若隐若现,他的声音却真实地在耳边响起,听起来有些哽咽,纯净的音色也变得沙哑了几分,好像喉咙里填了砂砾在摩擦着他的声带。
“嗯……”
她嘤咛一声,眼皮好像很重,她有些抬不起来,
“好吵!出去,我要睡觉……”
她闭着眼睛喃喃着,就像个贪睡的孩子。
他怔住了,她是真的醒了吗?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顽皮地踩了他的脚的小丫鬟,而不是那个愤怒地想要杀了他的林铃儿。
“铃儿,你醒了吗?”
“吵死了……”
她咕哝一声,翻了个身,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了,一会功夫,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三天来,她的眉头第一次舒展了,而且睡得那么轻松。
也许,就在刚刚,她做了一个美梦,代替了那些令她生不如死的画面,所以,她现在才会睡得如此香甜。
她还没有醒来,他不知道她的脑袋里正在发生着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可以,就让她忘掉过去吧,等她醒来时,她的生命里只有他。
他按照她说的,不再吵她,不说话,也不再触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看着……
第四天,他的眼睛已经熬得像只兔子,太医来过后,告诉他,她退热了,身上没有别的伤口,只是手上有些小的划伤,不碍事,很快就会好。
太医还说,她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如今她身子虚,必须好好调养,否则对她、对胎儿的伤害都会非常大。
他将太医拉到一边,思忖片刻后,提笔在纸上写道:
“小产。”
“将军,什么?这……胎儿已经成了人形……”
南宫绝眉眼一立,太医立即住口,他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他,见他目光坚定带着一丝狠戾,于是低下头。
“是,微臣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