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地点头,两只手不由得抓住了哈木维的衣襟,
“王后,您说他现在是人是鬼?”
这个问题也困扰着哈木维,她用仅存的理智分析起来:
“昨天晚上他们三个都是在死水湖消失的,既然都消失了,那就都该死了,如果他们都还活着,为什么只有皮子一个人回来?”
秋云也顺着哈木维的思路说道:
“可如果他们都已经死了,为什么皮子还会回来?”
事情越分析越觉得蹊跷,漆黑的夜里,两个女人在半开半掩的门内抱成一团,只听得到牙齿打架的声音。
片刻,秋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恐惧,不由脱口而出:
“那个皮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王后,他不会是因为死得不明不白,化成厉鬼来找咱们算账吧?”
秋云的眼泪一直在眼圈里打着转,说到这的时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流了下来,
“王后,这可怎么办啊,宜贵妃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又来个皮子,如果他们两个冤魂一齐来找我们算账,咱们还有活路吗?呜……”
她越哭越凶,虽然拼命忍着不敢出声,但是这种呜咽声还是让已经溃不成军的哈木维更加心烦意乱。
她一推秋云,低声斥责道:
“闭嘴,别哭了!”
秋云委屈地瘪了嘴,支吾道:
“可是,可是……奴婢害怕,怕得要命……”
是啊,谁不怕啊,做贼心虚,如果宜贵妃和皮子真的成为了厉鬼,那最先要找的人必然是她们俩,哈木维在秋云面前摆出一副坚强的姿态,实际上她是最怕的人。
秋云不算什么,一死百了,可她是堂堂哲北的王后,哈氏一族最大的靠山,如今哈木朗已死,如果她也坐不稳这王后的宝座,那哈氏一族不就断送在她的手里了?
不,她不要这样的结局,为人为己,她也不能退缩。
“秋云,现在是几更天了?”
她的脊背渐渐挺直,声音也坚定起来。
“啊?”
秋云已经被吓傻了,愣愣地看了她一眼,才恍然道,
“现在是、是三更天。”
哈木维扶着墙壁吃力地站了起来,目光不再躲闪,道:
“秋云,帮我梳洗,我要去见一个人,了断这件事。”
秋云也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
“王后,您要去见谁?谁能了断这件事?”
哈木维的话让秋云看到了希望,恐惧感突然减轻了不少,眼睛也闪起了亮光。
哈木维咬唇,半天才道:
“宜贵妃!”
“宜……”
这三个字让秋云张大了嘴巴,只感觉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她们真的是要去见鬼了吗?
“不过,在见宜贵妃之前,我们得先去拿一样东西。”
哈木维说。
“什么东西?”
秋云讷讷地问。
“解药!”
听了这两个字,秋云心里想,终于还是应了皮子的话,想要送走冤魂,就要满足她生前最大的愿望,一个未了的愿望。
秋云也知道,王后想要拿到解药简直易如反掌,就如她当初多拿了寒蟾血的毒药一般,而且甚至不用她亲自出马。
果然,王后紧接着就对她说:
“秋云,去找段成安,在四更天之前把解药拿回来。”
这个时候,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秋云都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是,王后。”
秋云离开了琉璃殿,前去找段成安,夜深人静的时刻,办这种不能为人知的事情似乎是再好不过。
结果,拿解药与拿毒药时一样顺利,段成安固然怕死,但是却跟秋云一样,宁可自己死,也不愿让他们的女儿因他们而死。
秋云在入宫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段成安则是那家的下人,两人日久生情、心意相通,不久便珠胎暗结,生下了一个女儿。
这种事情又怎能被允许,秋云的父母将刚刚产下的婴儿塞给了段成安,并送父女二人远走他乡,时值哲北王宫招选一批宫人,秋云则一气之下入宫为婢,待段成安抱着女儿回来寻找她时,才知为时已晚。
段成安自感生活无望,便将女儿放在了一个尼姑庵的门口,而自己也净身入宫成了太监,宁愿一生追随秋云。
二十几年过去了,两人均成为宫里上等的奴才,而他们的女儿也在宫外成家生子,过着自己安稳的生活。
这件事却不知为何被王后知道了,王后便以此威胁二人为其办事,胳膊怎能扭得过大腿,二人只能从了。
想着只要女儿能安然无恙、一生平安,他们不管做什么也都认了。
只是秋云没想到,活人能使唤她、威胁她,就连死人也想要她的命,如今活人她扭不过,死人的威胁她是万万不能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