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带着浓重的鼻音,好不可怜。
他能怎么办?只要看到她这张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就已经让他的心痛得一塌糊涂,哪还有心思计较那些本该好好计较一番的东西?
在她的额头印上深深一吻,他这才招手让小郑子和紫月过来,从紫月手中拿过斗篷将她裹紧,又听小郑子说:
“国主吉祥,王后急着跑去找您,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呢!”
他低头看去,果然,两只雪白的小脚丫赤果裸着,上面沾满了灰尘,纤细的脚趾因为寒冷而用力地缩着。
他眉头一皱,立即将她抱起,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么风风火火,什么时候能让他省省心?
再次回到他温暖的怀抱,她哭也哭够了,理智终于慢慢回笼。
“你怎么会来?”
她吸了吸鼻子,泪珠还挂在眼角,
“不是还有十天吗?”
她的意思是,你不是应该等着我去你吗,怎么主动来找我了?
他抱着她往景慈宫走,脸不红气不喘,目视前方,回答道:
“映瑶死了,你会难过。”
原来,他一直都记挂着她,所以在知道映瑶死后的第一时间就来看她。
泪水又忍不住流下来,勾紧了他的脖颈,使劲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她喃喃道:
“我好想你……”
是的,她好想他,就算那段跟他冷战的日子,她一样在想他,只不过她拼命地压抑着那份想念,不让自己变得太狼狈。
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说出这句话并不难,和好也不难,只因为爱着,不管对方做什么都可以原谅。
他一直将她抱入景慈宫,放在床榻上才放手,紫月打来了洗脚水,他便让他们退下了。
若大的寝宫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他亲手将她的双脚放入盆中,帮她洗去污垢。
“多泡一会,可以驱寒。”
他擦干双手,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一直默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能让万人之上的国主为之洗脚的人,这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当他坐在身边时,她的双眼向他的右手寻去,那天晚上,他用左手接住了她,右手握住了吴清清向她刺来的匕首,鲜血滴落在她的胸前,她记得清清楚楚。
几天过去了,他的伤口好了吗?刚才见他为她洗脚,手上并未缠着绷带,难道已经好了?
心里还惦记着要向他道歉的事,可那句“对不起”哽在喉间,就是说不出来,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人家的龙袍上,这会却羞怯起来。
老半天,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也呆呆地坐着,眼帘低垂,两人就像新婚之夜的小夫妻。
终于是她先忍不住了,一只手悄悄地伸过去,拉过他的右手,将手心翻转过来,喃喃地问:
“你的伤……”
以为这是个不错的开头,谁料当看到他的伤口时,那触目惊心的痕迹却让她张口结舌,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
“怎么会这样?”
他的手心里横亘了一道伤,五根手指也有深浅不同的伤口,那些伤口的皮肉外翻着,虽然不再流血,可是刚才被水浸泡过,如今微微发红,根本没有完全愈合,
“你的伤没好,为什么不缠绷带?为什么还要碰水?”
她的声音带着责怪。
他却连看都没看那些伤口一眼,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戏谑道:
“心疼了?”
她被看得窘迫,一咬牙,恨恨地说:
“我为什么要心疼你?你不是把我打入冷宫了吗?我干吗还要心疼你?”
她吵着就要把手收回来,他却适时一握,正把她的小手攥进掌心,她甚至感受得到他掌心的伤口,心疼得好像那伤口一般裂开了。
打入冷宫?
“这就叫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
他始终看着她,
“我的正阳殿才是冷宫吧?”
他这是在怪她不去找他?
她想把手抽出来,却又怕弄疼他的伤口,假意挣扎了两下,只能任他握着:
“谁让你不把计划告诉我?如果你早点说清楚,也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是你自己把正阳殿和景慈宫都变成了冷宫,怨得了谁?”
“如果你早就知道是映瑶害了七七,你会沉得住气吗?”
他反问道。
“我当然能……”
她想狡辩,可惜就连她自己都不信,如果当初她知道是映瑶做的,一定会忍不住找她出来问清楚。
他接着说:
“如果你让映瑶发现了端倪,我还怎么能引出吴清清这个幕后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