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了手指,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说:
“你说,七七会不会出事了?她会不会……”
“不会!”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
“七七不会有事,她一定会平安回来。”
也许因为是他说的话,也许是因为他的态度,她的心竟然瞬间平静了下来,睁着红肿的眼睛盯着他,好像要从他那里得到信心:
“真的吗?真的会这样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会,一定会。”
她泪如雨下,带血的手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襟,弄脏了他的龙袍,抓住了他的心。
他拥住她,任她哭泣、发泄,紧紧相拥的两人被夕阳的红光笼罩着,若大的王宫内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
钱业与小郑子远远地看着他们,潸然泪下,这才是爱啊。
时间在两人身边悄悄流逝着,桃花谢了荷花开,柳树的嫩芽儿转眼间长成了茂盛的叶子,春天走了,夏天来了。
转眼间,又是三个月过去,景慈宫里简直成了服装店,大大小小的童装挂满了衣架,没有一件是重样的。
即便如此,林铃儿仍然笔耕不辍,光是设计图就有厚厚的几大撂。
每做好一件衣服,她都会想像着七七穿上它的样子,已经四个月了,小孩子总是长得很快,不知她是不是又长高了些,四月未见,她还会记得她这个娘亲吗?
都说小孩子在六岁以前的记忆都是暂时的、简短的,很容易忘记,她真的好害怕七七会忘了她,那样的话,她是不是永远也找不回七七了?
“主子,国主来了。”
小郑子从外面进来,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她却只是嗯了一声,连出去接驾的意思都没有,依旧埋首画她的设计图。
在这王宫里,只有她是与众不同的,国主不管到哪都会有太监大声通传“国主驾到”,只有她这里不会有,因为拓跋九霄吩咐过,任何情况下都不许惊扰了她,包括他的到来。
映瑶虽然在缝制衣服,可每当国主驾临时,她的心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眼睛不时地偷瞄着大门,能看到国主,似乎成了她在景慈宫里当差最大的乐趣。
映璐最知道她的心思,见她又是如此,她不禁偷偷地碰了碰她。
映瑶却不理会,她就是喜欢国主,还有,那个林铃儿不就是给他生了个孩子嘛,到现在不是也没个名份,小白丁一个,她凭什么不能喜欢他?
房门打开,拓跋九霄抬步迈了进来,屋子里很静,他生怕扰了她的清心,尽量放轻脚步踱了过来。
林铃儿很专注,这是失去七七后她唯一能做的事了,每天她会用工作把时间填满,不让自己有一刻闲下来去胡思乱想。
意料之中的,他的双臂从身后伸过来,抱住了她。
熟悉的味道立刻充盈了鼻腔,也将心内那剩余的空间填满。
“用过膳了吗?”
她柔声问。
“嗯。”
他轻声应。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恢复了沟通,可也仅限于每天晚饭后、就寝前的一段时间,这是她特许给他的时间。
“你呢?”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有些痒痒的,却是让她最安心的。
“吃过了。”
她轻浅的一笑,说道。
此后,她再无话,他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抱着她,看着她一笔一画地画着设计图,她认真专注的样子很美。
其实,林铃儿一直在忍,想他,想他的声音、味道、怀抱,可是每当跟他在一起,又会让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七七,这种时候她总是充满了罪恶感。
所以她只允许自己一个人,七七一个人在外面下落不明,不知会受到何种对待,她怎么能笑、怎么能幸福?
然而,他的到来又会给她带来片刻的安慰,每天她都在这种矛盾中憔悴,却又不得不让自己陷入矛盾。
“哎呀!”
突然,映瑶一声惊叫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林铃儿抬眸看去,只见小郑子已经走过去了,没好气地问道:
“映瑶,你怎么回事,什么事容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小郑子很生气,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和谐的气氛,就连国主都为了主子而谨言慎行,她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
映瑶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把一根手指伸了出来,哽咽着说:
“郑公公,奴才不小心扎了手指,好痛……”
说罢,她垂眉间竟偷偷地瞟向了拓跋九霄,她多么希望国主此时能注意到楚楚可怜的她,也会像对待林铃儿那样温柔地对待她一次,哪怕只是正眼看她一眼也好。
可惜,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在他眼里,除了林铃儿,似乎其他女人都是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而已,连个赏心悦目的花瓶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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