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下蹲,我伸手钳住琳燕的下颌,她眼中时隐时现地愤怨,就好似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凑近,侧过脸对着她的耳廓低语一句,随后缓慢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与琳燕惨白了脸地怔愕相反,我微牵唇角笑地嘲谑。
“疯子,你真的疯了,这么做你又能得到什么!”
琳燕失去了冷静,身体渐渐开始颤抖,再也无法控制自身情绪,想要打开我的手,我却抢先一步扼住她的咽喉。
“没错本宫是疯了,就算本宫现在杀了你,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五指收紧,掌心的温度烫的灼人。
凭我的力气并不足以杀了琳燕,但我就是要她明白,当下的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被我死扼住喉咙的琳燕,抬手反抗艰难地喘着气,布满夹印的十指稍一用力便痛的揪心。
凝固的伤口渗出血色,顺着指缝滑落,鲜艳猩红。
“将你所知道的都老实交代了,本宫还能留你一具全尸,不然,本宫便让你好好体会下何为痛不欲生。”
我收了手站直了身子,冷眼瞧着她紧皱着眉头,捂着咽喉剧烈的咳嗽。
说真的,我其实很想杀了她,恨不得在此刻将满腔的怨怒都宣泄出来,冲去李南原所在的牢房用尽身上所有尖锐的物件,将其刺的百孔千疮!
但我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我根本不是什么赢家,使敌人轻易逃出手掌心又怎会是胜者?
德妃啊德妃,你还是摆了我一道,哪怕在黄泉下为生前所造的罪孽忏悔,就算是真的置身于那所谓的地狱,怕是也会得意地张狂大笑吧。
衣袖边不属于我的血迹,沿着花纹晕散,手腕沾染的温凉鲜红顺着指骨蜿蜒而下。
“奴婢本就打算将所知一切如实道出,娘娘大可不必这般咄咄逼人。”琳燕咬紧下唇,眼睫颤动。
我看着掌上殷红,声音清冷:“如此说来,倒是本宫多此一举了。”
琳燕低敛下眼眸,掐紧了手掌,竭力保持着冷静,深吸口气,将满腔怨愤都咽回腹中。
长久的寂静,让我已然失了继续刺激她的兴致。
转身离开,不再做逗留,无视牢房外旁观者的神色变化,冲破阻挡在我前方的看守,径直朝大牢深处走去。
不出所料,关押朝中重臣的官员的囚室,与适才琳燕所处之地,果然有着天壤之别。
桌椅摆设一应俱全不说,连地上都铺上了厚厚地毯子,虽是阴潮了些,但那些被关其中的臣子也很是享受。
囚室关押的其余人等见我到来难免有些意外,均露讶异之色,唯有李南原端坐桌边不动,边饮茶边阅着手中书籍,神情很是专注。
我隔着冰冷的铁栏,四下环顾了番,随后微微眯眼,啧啧道:“诸位大人的待遇可真不错,有书有茶,冷了有被褥火盆暖着,饿了还有精致糕点饱腹,依本宫看不如再请些舞姬搬坛酒来,大人们觉着本宫这提议如何啊?”
李南原抬头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复而又垂眼:“贵妃娘娘不在宫中侍奉圣上,怎会有空造访此地。”
我铁栏外踱着步,温婉笑道:“当朝丞相因被疑牵涉重案沦为阶下囚,德妃好歹也曾是与本宫同住一屋檐下的姐妹,于情于理,本宫都该来瞧上一瞧不是?”
李南原合起书,冷笑道:“臣竟不知娘娘还有如此德行,着实让臣大开眼界!”
“丞相大人权倾朝野,有什么消息是用银子买不到的?”我斜睨着李南原鄙夷一笑:“无论是朝堂亦或后宫,哪里没有大人您的眼线盟友,本宫早知大人对本宫心中不满,因此大人大可不必说的这般隐晦,更无须话中藏话冷嘲热讽。”
不见丝毫怒色,李南原依旧沉稳如初:“贵妃娘娘伶牙俐齿,臣自愧不如。”
“您的“光辉事迹”早就人尽皆知,丞相大人何必谦虚。”我抚着染血的袖边,弯起的唇带着讥讽。
李南原黑着脸一言不发,倒是一旁的马宇坐不住了,冷冷地道:“贵妃娘娘来意,莫不是就为了羞辱臣等?”
什么羞辱?当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还脸皮薄地说不得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蹙着眉,忽而轻笑道:“若不是马尚书提醒,本宫还真忘了此番探访的初衷,大人们何曾顾忌过人命二字,所以不论本宫说与不说于各位大人而言,好似都无关紧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