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臣妾失仪了,还请皇上莫要怪罪,突觉疲乏,臣妾先回宫了。”
抑制住胸腔内的翻涌,掩下眸底伤绪悲痛,施礼起身,没有无错没有停顿,礼罢便毅然转身离去,留见花间众人继续在原地饮酒作乐。
座上莞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他那双深邃的眼忽的变得凌厉,眸中涌动着的冷冽与肃杀,再次将他变回往日那阴冷暴戾他,只是眸底潜藏着的一丝不忍,却并未浮于瞳中。
假意端杯遮住侧视的眼,当看见那横七竖八的酒盅时,指节一紧,心头似被凌迟般难受。
德妃不动声色与身侧人碰杯,视线不禁意的掠过上座,眸色突暗。白家的小丫头本事不小啊,竟在她不禁足这段日子里一跃为嫔,这脑袋是够聪明不错,可是凭这些小手段她又能得到什么,君王独宠吗?笑话。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一向冷静沉稳的秦氏,怎会如此失态,这还真不像她,德妃牵了牵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既然介意又何须故作轻松。
同样是女人,她又怎会不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男人对别人百般关怀,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失落感,又怎会不嫉妒不怨恨那日日与自己的男人拥睡的其他女子,这女人都一样,有爱便会有恨,曾经的她是如此,现在的秦氏也是如此。
谁不想过的安稳平淡,没有争端没有阴谋,只是安静的守着自己的那方净土,不去与任何人争想相斗,可是这宫中生活就是如此,这就是命!
作为帝王之尊不可能只有一人伴侧,身为世家女子,所作所为都要为家族利益设想,为家中兄弟姐妹打算,曾经单纯的心渐渐变硬,变冷,不是因为经受不住各种各样的诱惑,而是因为这深宫太过森冷。
...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寝宫的,揉着有些酸麻的脖颈起身,发现苑中宫人都已睡下,梆子声敲了一下又一下,窗扇大敞,我披上外衫独坐窗边,看着漆黑的院落出神,手不自觉的下移至腹,刚碰到却又似触电般的收回。
“怎么是你?”看清来人的脸我身子一僵,随后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改了口,“不知皇上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他能来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这心里的欣喜,却冲不散缭绕在心头的那团...厌恶?
为什么会厌恶,不是应该妒忌吗,不对不对,也不该是妒忌,该是......
我正处迷惘,却猝不及防被拽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越是反抗,紧紧箍住我的身躯的手,便愈发的用力,挣不脱不开,逃脱不得,心一横,狠狠咬上了他的肩,他吃痛皱眉,眸带诧异的看着我。
我勾唇冷笑,毫不留情的叱道:“皇上这是在做什么!莫非那楚嘉第一美人不能满足皇上,故此皇上才会在深夜造访?”
满是鄙夷与嘲讽的话语,让莞辰不由心惊,竟恍惚觉得面前的人儿,并非他所熟悉的那个女子。
“朕从未碰过她。”
盯着他那写满复杂的眸,唇瓣动了动,却是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皇上有没有宠幸过白嫔与臣妾何干?”
艰难的从口齿间挤出一句话,强装镇定的轻扫了他一眼,越过他身,走至他几步之外。
“夜深了,臣妾要歇息了,皇上还请吧,莫叫美人空等。”
本是十分刁钻的言辞,从自己口中说出却失了味道,也不似刚察觉到他来时那般生硬,怔愣了一霎,将脑中繁杂思绪抛掷脑后,也不管他是否会因我的言辞负气而走,径自去了外衫躺进了帐中。
片刻后,一阵悉索声响起,遂而便再无声响,原本正打起精神竖起静听的我,顿时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了,翻了个身,将身子缩起,长长地舒了口气。
床榻晃动,疑惑睁眼正欲侧身,便被他从后揽住腰身,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哽在喉间的话,辗转了一圈终是无法宣之于口,共枕同榻,他身上的味道从窜入鼻腔,令我不禁一怔。
紧攥着被角的手,不知何时渗出了湿腻的薄汗,神经高度紧绷,生怕他在做出些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来,谁想到头来却是我自己想多了。
听着他沉稳的呼吸,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漫上一股酸楚,说不清是因何而来,也道不明为何会有此种情绪,但我却清楚的知道一点,有他伴于我侧,我会觉得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