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色横斜,宫灯轻悬一明一暗,皇城寂静无声,夜色凉如水,东西六苑有人欢笑,有人哀。
昏暗烛光下,慧妃手捏敬事房记档目光如炬,这后宫佳丽三千,哪个不是经过精挑细选,择出来送入宫中的,为何,为何皇上偏偏看谁都不入眼,那贱人不过受了点皮肉伤,皇上居然将她带入寝殿贴身照顾数日!
从月底起皇上便不曾移驾别的宫所,这宫中虽无后但按理来说,月初一也该来她宫里才是啊,可是这圣上却仍是不肯移步。
初一,因宫中无后,宿在龙霄殿。
初二,政事繁忙,故宿在龙霄殿,不曾外出。
初三,与大臣彻夜议事。
初四,未召嫔妃侍寝,宿在龙霄殿。
初五,初六,直至今日初八,都未曾召过任何嫔妃侍寝!
“龙霄殿,龙霄殿,都是龙霄殿!”慧妃怒不可遏,扬手将记档摔在地上。
宁和宫的宫人还是头一次瞧见慧妃,此等怒气冲冲的模样,她白皙如花的容颜因愤怒扭曲,一双美眸满是不甘眸光凛利,似是恨不得将地上记档撕个粉碎,抹去一切。
发髻上的钗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撑在榻角的玉手紧攥,不等琳燕上前宽慰,便扫落桌上的茶点怒道:
“去将敬事房的管事请来,本宫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做事的!”
“慧妃娘娘息怒,奴婢听闻敬事房公公方才去了龙霄殿,想必稍后便会听到好消息,娘娘千金玉体,岂可因一低贱废妃大动干戈,动气伤身,还请娘娘......”
琳燕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啪嚓”一声,慧妃扔向她的瓷杯便已摔的粉碎,琳燕脸色一白,忙叩首噤声,不敢再擅自多言。
“你是在笑话本宫连一个下贱废妃斗不过吗?”区区一个狗奴才懂什么,竟敢对她指手画脚,若皇上只是怜香惜玉随便玩玩也就罢了,可这一连几日都宿在龙霄殿,试问她怎能不气?
百官连跪,群臣上书都未伤那贱人分毫,她这道行还挺深啊,前有皇上撑腰,后有大皇子变着法子的替她求情,秦妯烟啊,秦妯烟,你是存心要与本宫对抗到底了啊。
后宫之中可以日增新秀,也可以变着法子的取悦圣心,但她慧妃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独占鳌头蓄意挑衅折辱,这秦妯烟算是个什么东西,凭她也配和自己争宠?给自己提鞋她都嫌脏!
这么个下作狐媚子居然蛊惑皇上夜夜守在她侧,如此下去这后宫岂不成了她的天下?绝对不能让秦氏那个贱人独占了皇上,绝不对不行!
“你出宫一趟,叫娘亲明日进宫,就说本宫有事相商,对外随机应变,听清楚了吗。”
秦氏进宫日子尚浅,她就偏不信,她还斗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趁秦氏还未复位,她要动用所有能用的一切,将秦氏吃得死死的。
琳燕闻言,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正要出口劝诫,却被慧妃扫过的阴寒眼神吓的咽回腹中,只得揣紧腰牌,冒着风寒连夜出宫。
想跟她身列四妃慧妃作对,她秦氏还嫩得很呢,且不说她母家权势滔天,光凭这手下人脉,收买的宫内人心,就能将她秦妯烟压得永无翻身之日。
这后宫中到底是她慧妃最大,还是这颇得圣上青睐的秦氏最有能耐,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