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青衣,依旧是沉稳俊雅,淡眸扫见我俯身一揖,随后径直走开。
“怎不见尤大人?”
“去后厨熬药了,说是不放心那些小厮。”许钰无奈地道。
我笑了笑,随即道:“今日本是想与你们商议一些事,可如今天色已晚,本宫也不能再多耽搁,看来只能另择他日了。”
许钰容色肃凝:“刺客的出现的确出乎意料,关于那商队臣会同尤臻和羽尚书仔细讨论一番,过后会差人以书信的方式送入宫里。”
我叹道:“这倒不急,只是另一件事,你可得好生斟酌。”
许钰皱眉不解:“不知娘娘所指何事?”
“就是那早前曾许诺你的事,虽不是拜侯封相,但兵部尚书一职,可是不少人眼中的肥缺,若想顺利担任此职位不受弹劾,低调一阵是难免的,也得防着冷不丁被人扯了后腿。”
我端起杯早已凉透的茶,瞥了许钰一眼,继续道:“蓉美人已死,本宫还得打理六宫事务,不可能处处帮着你,所以到时能不能守住这位子,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许钰眼中满是寒光,垂首道:“多谢娘娘提点。”
我抿了口茶,起身道:“本宫看过羽尚书就回了,许大人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远远瞧见几名下人形色匆匆,我微微皱眉,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谁知进到屋内后,眼中映入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某人随性的倚在榻上,托着下颚,身上纯白的长袍松垮垮地,大片白莹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缠在腰间的绷带已被血色渗透,他却浑然不觉,专注地盯着烛台出神。
我冷冷地开口:“不过是个普通的烛台,尚书竟看得如此入神,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羽凌歌闻言歪头,失焦的眸子聚起光华,唇角染了笑:“小伤而已,休养几天便好了。”
※※※大雪纷飞,洁白的雪花包裹在树木上,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
我跨过门槛,慢步向前走着,不禁意地抬眸,遥见一紫衫男子站在殿门口,迎着风雪,负手而立。
随着距离一点点地缩短拉近,被雪幕隔挡的容颜,也逐渐变为清晰,映入我惊诧的眸中。
威严幽寒地帝王气质,同暗沉的紫色交合,衬着他那冷魅的面容,竟愈发邪肆妖娆。
“回来了。”
我点点头,轻声说:“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才拖到现在,皇上何时来的?”
“也没来多久。”不起丝毫波澜地嗓音,清冷。
他的神色不见异样,似是对我为何晚归不甚在意,可就是这种平静,无端叫我心神不宁。
我目光凝在他脸上,想说的话哽在喉间,不知从何开口。
“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他揽住我的肩,朝屋里走。
我不语,落座后垂下眼帘,捧了杯茶轻吹着,不时抿一口。
“朕在问你话,为何不回?”
我端杯的手一顿:“在约好的见面地点,碰到了李南原的人。”
“然后?”
“羽尚书受了伤,袭击的刺客被尽数歼灭,无一幸免。”
言毕,室内变得极静,我抬起头,正对上莞辰漆黑的眼眸。
许久,他低声道:“你没事就好。”
“皇上就不想知道,是谁诛杀了刺客,替臣妾解了围吗?”我目带疑惑地看向他。
他避开不答,静静一笑:“和翠明日就到,前朝政事繁忙,她又有孕在身,有劳你代朕多多照拂。”
就这些?
“很晚了,早些歇着吧。”他起身,径直向殿门而去,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慌了神,当即追上去拽住他衣角。
“还有话要说?”他回眸盯牢我,语气淡淡地问。
“只是巧合,我并不知道会在那里遇到他,若早知道他在那里,我必然不会出宫。”我神色紧张地解释道。
他深邃的眼里满是笑意,声音缓慢清冷:“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你对他余情未了。”
我心中一惊,未经大脑地话,就那么脱口而出:“在你看来,也是如此?!”
他蓦然伸手,微凉的指尖抚上我脸颊,原本柔和的眸光,一点点变得冰寒:“朕十分讨厌,你在算计旁人的同时,将朕也一并带入其中。”
他指的是......
“别再挑战朕的底线。”
留下一句没有温度的话,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