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当年在庭院中哥哥看我的那样——冷冷的,像秋水的……是想寒霜剑的剑锋。
我顿时清醒冷静下来,我说:“雁归,我想见你。”
他回答:“你现在已经见到了。”
我立刻接道:“我想每天都见到你。”
雁归看了我许久,从桌案后走到我面前,他对我说:“林采薇,你跟我来。”
他很生气。
我不敢说话,只能跟着他走。
我很委屈……
我都生下孩子这么久了你都不曾来看我,那也就罢了……
你回来这么久了你也不关心我一下,这也罢了……
可你为什么还要生我的气?我又没做错什么!
于是我在雁归身后喋喋不休:“雁归,我们的孩子都快满百天了,你都不去看他,你也不关心我?!”
“雁归,后宫那些美人你都遣走吧,我讨厌她们!”
“雁归……
不知走了多久,我都说得口干舌燥的了,雁归才停下来。
那里,是王宫的城门,很高。
雁归停下来,回身对我说:“林采薇,你是你我是我,不要说我们。”
我愣了:“雁归,我们是夫妻。”
雁归道:“那是师父同意的,我本来就没有同意过。而且,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我急切地道:“可我爱你啊!”
雁归看了我半响,问:“你还爱我?”
“当然!”我颔首。
雁归注视着我,像在沉思者什么。然后他问我:“你觉得这里高吗?”
我扶着墙沿向下看,点点头:“掉下去一定会摔死的!”
雁归笑了,很奇怪的笑容。
他接着轻击两下手掌,一个女官抱着一个婴儿走上来。
我微愣,是我的儿子。我不解道:“雁归,你带我们的孩子来这里干什么?”
雁归摇头:“我说过了,你是你我是我,不要说我们。夫妻是师父同意做的,我本来就没有同意过。而且,她现在已经不在了。至于这个孩子……他看了一眼女官怀中的婴儿,说:“那也是你要生的,和我没有关系。”
我心一沉,却说不出话了。
雁归接着说:“林采薇,如果你再不在你的国后殿好好呆着,非要来招惹我的话。我不敢保证对这个孩子做出什么。”
他说:“林采薇,你是国后,按大理国俗,国后不可轻易废立、随意降罪,我动不了你但我可以动他。你再纠缠我,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如果说当年的雁归是即将一飞冲天的鹤,潇洒俊朗,对我无可奈何是有的,却仍不涉残忍二字。可如今……
我心一凉,坚信他说到做到,于是我急忙从女官怀里抱过孩子,急切点头:“我不会再打扰你。我今天不过,不过是想请你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我哽咽道:“他都出生快百日了,还没有名字。”
雁归闻言叹了口气,看着孩子,半响后,喃喃:“……思南,就叫思南吧。”说着也不再看我们,背过身去,眺望着向江南的方向,默然良久。
到我离开前,突然听到雁归轻不可闻的叹息:“林采薇,你真是个倔强的人啊……
是的,我知道。
我知道,我爱雁归。
我从未质疑我的决定,并且我坚持我是对的,哪怕所有的人都说我错了……坚持!
我坚持,我爱雁归!
只是雁归爱的是,月姬。但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爱情这个东西,有时候会在夭折之后不停地升值,不停地……超过活着的人的分量!
纵然如此,我也没有停止去爱雁归,因为我坚信有一天,我能取代那个死去的女子在雁归心中的地位!
可是,命运跟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就在南儿取得了黑苗部的支持,逼宫篡位时。
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本该化为尘土的女子,又复活了……
她站在我的面前……
她站在雁归的面前……
仍是绝代风华、无人比拟……
我输了……该说我从来就没有赢过……
我被囚禁在圣殿里,犹如当年和雁归分庭抗礼的芷菲公主。大理王族的规矩很奇怪,如我如芷菲公主,犯下如此重罪,按理来说都应该立刻处死,但至今仍有殿上之臣为我请命,说按祖制不可轻易废后。
我不解,多可笑。谋逆篡权难道还不可废?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废?
于是,雁归来找我。
他说:“我不能废你,也不能杀你,所以……
所以他将我带到了国后宫,那里堆满了柴禾、浇上了煤油。雁归把火种塞到我手中。
他要我自尽。
我想笑,更想哭,我对他说:“雁归,我爱你呀!”
雁归叹息:“采薇,你真倔强。你早就知道,我今生只爱潇儿一个!”
“我也只爱你一个啊!”说我倔强,其实比之你我犹不可及。
“采薇……雁归微微笑:“如果你按我说的做,我会将思南送到中原天朝去做质子。你也可以选择不按我说的这么做,但是,我就不能保证思南的安全。”
我哭笑不得,十几年了,事到如今……用我和你的孩子的生命来威胁我就范?
但我认命,点头进圈套。
点燃了熊熊烈火,雁归和我有一火墙之隔,中间炽热。他最后对我说:
“采薇,你是个不错的女子。你没有做错什么,错都在我。但你只错了一件事——你爱错了人!”
不!
我在火里大声辩驳:
“我从未质疑我的决定,并且我坚持我是对的,哪怕所有的人都说我错了……坚持!”
——但是你不能说我错了……你,至少你不要说我错了……
雁归……
不要说,爱上你,是我的错……
然而,火光隔绝了我和他之间,雁归的身影在我的眼前,分崩离析……
番外二灵犀
晴天朗日,炎夏撩人。
偏偏他不能好好休息,要听这老头子将他的终身大事议论来议论去。你们若是议论出个结果也好,偏偏各执一词还两边都寸步不让。
雁归有点无语望苍天,看着台下愈演愈烈的辩论场面,正待大手一挥叫阿娜叫停。突然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大喝一声,不仅把殿上之人包括雁归自己震住,差不多连房顶都要震塌了。
雁归抬起眼睑,看向两边群臣主动让开的道路上,那个老迈而威严的人。
老人向前一大步向雁归行礼:“老臣石帧叩见国主,望大理国昌、吾王康健!”
雁归忙道:“老将军请起!”
石老将军?
雁归有些意外,这位老将军当年在王姐麾下忍辱负重地多年,待他回国平叛之时通风报信作为内应。若是没有他,自己恐怕未必能如此顺利地登上王位。
作为一个德高望重、劳苦功高的老臣,理应得到最大的封赏,但他却在论功行赏之时却告老还乡。
按理来说,一般的琐事是影响不到这位老将军大驾光临,今天是吹的什么风?
雁归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投向一直处于居中调停的花灵身上——花灵是石老将军的儿媳,若是当今还有人能劝动老将军出山的话,那非花灵莫属。
果不其然,花灵看到公公上殿,一脸如释重负。感受到雁归的目光,忙轻咳一声对雁归道:“陛下。由于各位大臣争执不下,陛下无法裁决,臣恐再争执下去伤了各位的和气,故将石帧将军请来。石帧将军德高望重、战功赫赫,又是三朝老臣,定能为陛下分忧。”
雁归心下佩服,花灵不愧是当朝第一大将,常年调停于苗疆大理各部之间的矛盾,经验丰富。老将军的身份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的话都无人敢质疑。
雁归叹了口气,也有瞬间轻松之感:“花灵,你有这么好的办法,应该早些办啊。”也免得我这几日天天上朝,就为了这么一件事辛苦。
大理上朝的制度比较特殊,凡是个个任职官员和合各部族族长皆有对国主上疏之权。所奏的奏章上都有打上颜色标记,颜色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紫色最低是为可以最后处理的奏折,赤色最高说明是最紧急的国事。
一般黄色以上印记的奏章超过十份,第二天就必须早朝与众臣商议。
可在这大理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时候,自从他将林采薇和思南押入圣殿关押后,每天雁归都要收到数十份赤红印记的奏章。奏章的内容分为两类:一是废林采薇,二是不能废。
前者大都是看出雁归意思的官员,或是从中原来的和各部族的年轻官员。他们思想开阔不墨守成规,认为国后和世子既然犯下谋反重罪,理当处死,更毋庸废不废的问题了。
后者都是一些谨遵国法的老臣,他们提出国法中不可轻易废后此一条,从雁归父亲那一朝讲到当年的芷菲公主,认为这两人也是犯下如此重罪也没有被撤去封号、处死,不过是囚于圣殿,作为大理子民向神进贡的祭品。
雁归不堪其扰,又不能随意下决定。他虽然极力赞同前者,但后者身为老臣,德高望重门生众多、势力广布。若是就此轻易下令,必会让朝野大乱。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最为刚烈路丞相,搞不好他老人家来个死谏。那时可就永无回旋的余地了。
所以雁归虽然烦,但却没有办法。每天早早从被窝里出来,装模作样地坐在大殿上,听两边唾沫星子乱飞地大吵群架,却无可奈何,每天的美好愿望就是希望太阳快些到正午他好散朝。
今天花灵把这最有资格一锤定音的石老将军请来了,当真是下了一场及时雨。
雁归连忙让赐座,唯恐这位救星受了半点罪、出了半点差错。
好不容易有人帮忙,雁归立刻发问:“石老将军,想必您老已经清楚所有的事情。那您觉得该如何处理比较合适?”
“是啊,老将军您是最清楚祖制的,您该知道这国后不可轻废啊!”
“老将军,这要是连谋反重罪都不废,那如何可废?国主的威严何存?这可一定要废!”
眼见又要开始,石帧立马开口,挡住不好的趋势发展:“各位大人,请听老夫一言。”
所有的人闻言闭嘴,静候他音。
石帧清清喉,不慌不忙地道:“各位大人。在下觉得此事应从两个方面考虑:其一,国主国后为天神赐福结合,为不违逆天神,使得大理遭受天神降灾,故不能轻废。其二,此事虽是大理国事,也是陛下家事,理应由陛下自己裁决。各位认为,在下说的可对?”
众人叽叽喳喳一阵之后,都俱点头。
于是雁归顺水推舟继而问:“老将军说的有理,但不知老将军有何妙策能使这家国不冲突,圆满解决?”
石帧微微一笑,道:“老臣只能给陛下一个意见,但决定还是得陛下自己下。”
雁归点头:“那是自然,请老将军明言。”
石帧起身,向雁归一拱手:“陛下,此言需在僻静处,君臣私话,请陛下散朝。”
“这有什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的?”最直肠子的路丞相梗着脖子问。
石帧又是一笑:“路丞相,请问要是您要和与别人商议您休不休妻,是不是也不能放在台面上说?此乃陛下家事,再重大,也不应该光明正大地与人高声谈论。”
此言是各打五十大板,说的两边的人一个个面红耳赤,再无人敢言。
于是散朝,雁归石帧和花灵到国主殿偏殿说话。
“……
潇儿自醒来就到这偏殿等着,等到都伏在桌上迷瞪睡去了,好不容易听到一点动静,忙从桌上起来,迷迷糊糊地说:“雁归,你怎么这么晚才下朝……睡一觉了,有什么事这么严重说到现在?”
待定睛看清门口不止雁归一人,愣了。
那边君臣三人看到雪发披散、慵懒如猫的潇儿,也愣了。
两边两两相望半天,潇儿蹙眉道:“雁归?这是——”
雁归这边这才反应过来,雁归忙几步过去,倒了杯水递给她,问道:“潇儿,你这么不说一声就到这里来了?”
潇儿喝完,感觉清醒了许多,回答:“我除了翠湖苑只认得这里,我到了,宫女说你一下朝就会到这来,所以我就在这儿等。”
要潇儿等了这么久,雁归有些愧疚,想起潇儿这两天精神总是不好,关切道:“那现在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潇儿摇摇头说:“越睡越困,不睡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处理完?我先回去。”不可忽视还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潇儿不想给雁归添麻烦。
“没事,他们……”雁归向他们使了个眼色,花灵和石帧连忙上前行礼。
“臣花灵。”
“臣石帧。”
“叩见萧夫人,望夫人长福泰安。”
潇儿摆摆手,“花灵,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多虚礼,快扶老人家起来,小辈受前辈大礼是要折寿的。你们今天……
花灵见她这么说也不再拘礼,扶起自家公公,直接道明来意:“萧夫人…”
“叫我潇儿好了。”
“恩,潇儿。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位是石老将军。今天我请他来是来商量国后废立的事情的。”
潇儿茫然:“这还用商量?这事不是雁归说了算吗?”
雁归闻言苦笑:“我都被烦了半个多月了,废也不是不废也不是,今天只好请老将军给我想个办法。”
潇儿想了想,明白这是大理国的国法作祟,便说:“那你们说说,看到底废不废?”
雁归有些心虚地看着她,说道:“潇儿,对不起,我这么久都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最正当的名分。”
潇儿微笑,“我若是在乎名分,就不是潇儿了。何况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我的错。”
雁归叹了口气,对石帧道:“老将军,您请说吧。”
石帧坐定,淡定道:“国主,这废后虽是您的家务事,但却事关国运祖制。殿上的老臣们是绝不会同意的。”
雁归颔首,“可若是不这么做,我对不起我真正爱的女子,也对不起我的女儿。”
石帧依旧淡然,却有些迟疑:“老臣却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但就是不知陛下做不做得了。”
雁归眸光一亮,忙问:“什么办法?”
石帧问道:“陛下要立萧夫人,而国后的位置有有人,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萧夫人为后?”
众人对视一眼,都有答案。
而雁归拧起眉,说:“可这事由我下令,或是让人去办——不合适吧?”
石帧又道:“那就如芷菲公主当年那般,也算是善果了。”
雁归迟疑:“要—她—自—尽?”
潇儿觉得这老头有趣,悠然地笑起来:“好办法。”
然而花灵却道:“不止是国后,还有世子。世子若废则国无储君、不好安定人心,世子若死,就更是不得了。可世子若还在大理,那就犹如一把悬在国主头顶上的剑——世子此次失败是因为年纪尚轻、掉以轻心,再过几年,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雁归真是大感头疼,觉得这林采薇真是自己命中煞星。
石帧又是一笑:“此事老臣也已想到了万全之策。”说着扭过头问花灵:“花将军,敢问此时作为天朝人质的是王室中的哪一位?”
花灵不明所以。“是芷菲公主之子戛玉王爷。”猛然醒悟——“您是说让世子代替去做质子?”
石帧点头:“戛玉王爷自小就被公主送去天朝,和公主并没有什么情分,对国主自然也无威胁。况王爷自小在天朝知书识礼,是最为明白这君臣本分的,要他回国应当无碍。”
雁归叹服:“将军果然睿智,不愧为我大理股肱之臣!”
事情就这么定了,闲杂人等该干什么干什么,立刻消失地干干净净。
很快,大殿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潇儿窝到雁归怀里,半闭水眸,闲闲开口:“雁归,我想问你……
“问什么?”雁归低下头,眼角瞥到身下人儿雪白的肌肤上自己留下的绯红痕迹,不由心神一荡。
因为有些热,潇儿在雁归怀里换了换几个姿势,反而将本就几轻薄的单衣撩开大半。“若儿说想去洛阳玩玩,这次去换质子,能不能让她也去?”
“她太能惹事了,不能去。”雁归忍不住俯下身去啃咬那雪白的诱惑,忙里偷闲地道:“不是这句,你一开始要问什么?”
“雁归你好聪明……?”呻吟一声,潇儿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只有思南一个儿子呢?”“为什么问这个?”
雁归有些惊讶,手下灵巧地游到潇儿的衣带,轻轻一扯,扯掉她们之间最后一点距离。
潇儿不答反问:“我……知道,那些各部的美人……选、选吗?嗯?”
“当然要选。”来不及思索,雁归理所当然地回答。
但原本只差一步就俯身而上,却被身下人轻柔而有力地推开。
身体里烧得旺盛的火苗猛然摁灭,雁归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他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看看的怀抱,再看向因为脚软而扶着榻沿才能站稳的潇儿。
潇儿仍是娇腮如桃、媚眼如丝地轻轻喘息着,那半闭着的凤眼看不清蕴藏了什么。
“潇儿?”他看得出,不只是他一个人没有尽兴。
潇儿却自顾自地拉好衣襟、系好衣带,再走到他平时批改奏章的文案上拿起绾发的玉簪,准备绾发。
好吧……承认自己是怕老婆。自己安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潇儿不说话代表她似乎真的生气了。现在推开没关系,别以后天天把他踢下床就好……
于是认命地过去,拿过潇儿手中的玉簪,利索地盘起来。
原本以为潇儿不会再开口,谁曾想潇儿突然道:“一点都没生疏,没少练?”
雁归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手一顿,最后一个盘花没绾好,还松动全部,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刚想补救,佳人已从他手下抽身,推门离去。
——这是怎么了?
雁归正因惑不解,眸光向下一瞟,猛然倒抽一口冷气——这、这,这些选美的图册怎么,怎么在上面?我明明藏好了的!
“父王!父王!”
女儿若儿肆无忌惮的声音如旋风席卷,然后,人随声至。
“若儿……么,怎么快就从唐门回来了?”若儿一个月前和他告假,说应了蜀中唐门大公子之邀去唐门做客,他原本想着若儿不在可以好好和潇儿在一起,没曾想小魔女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早回来了!先别说这个,我问你啊!”若儿一手叉腰一手喝茶,还要说话,忙极了:“你怎么让娘一个人回寝宫了?”
雁归不解:“我还有国事要处理,你娘一个人回去有什么不对?”
不说则已,一说若儿立马火冒三丈,不由分说扑到案前,看到案上画册更是火上浇油:“你!你..你还选什么美啊!真有功夫!”
雁归奇道:“每年大理依礼都要向天朝进贡,逢新皇登基或是大寿都要进贡佳丽。此次天朝新皇登基,我命各部挑选美人编制成册在送进宫中复选,有什么不对?”
若儿闻言气消了一半,踌躇道:“那你藏起来干什么?”
雁归一惊:“你还知道我藏起来了?”
“当然!”若儿理直气壮道:“还是我搜出来让娘看的。”
“什么?”雁归顿时有种要承受灭顶之灾的感觉:“你还搜出来,给你娘看?”你不是要我死吗?!
若儿更加理直气壮:“你不是做贼心虚你藏起来干什么?”
“我这不就是怕你娘看到了瞎想吗?你想你们回来的那天晚上,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把后宫清理干净,不让你娘多心,你这不是让我功亏一篑还陷我于不义!”完了,这回彻底要被踢下床了…
雁归可是火冒三丈时。若儿反而愣了一下,然后问:“娘她,没跟你说什么正经事儿?”
雁归也是一愣:“什么正经事儿?”怪不得他总觉得潇儿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但偏偏就是每每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若儿先是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接着满怀同情与悲凉地一叹:“爹爹啊,你这回,是死定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倒是快说啊!”要死他也得做个明白鬼啊。
若儿勾勾手指头,示意雁归过来,自己也凑过去,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地见的声音道:“娘她…”
又压低了声音——“她,怀孕了!”
什么?!
趁雁归尚未反应过来,若儿大声对雁归说:“爹爹,我要去京城!你不能拦我!”说着急忙跑到门外,临走前又朝里喊了一句:“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雁归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忍不住笑起来,就像当年潇儿问他“这样的我你还喜不喜欢”时那样的笑,直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
好不容易笑完,他大声喊道:“来人!去翠湖苑!”
嘴角仍忍不住上翘,一面走一面上句不接下句的轻轻哼唱:
“花开花谢影双飞,春风不解愁滋味……暮暮雨霏霏,桃花结子承安逸…
念兹,相知相恋亦相思。相依相伴长相忆。相携朝暮,相扶白首,相守一生归。
灵犀,双花双叶并双枝,双栖双宿飞双翼,双莲漪露,双鸳共水,双醉暖罗帷。”
他想,他的潇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还学会吃醋了……当年她促成自己和林采薇时、她无所顾忌地说她曾喜欢谁谁时,自己简直气得要杀人,她还不知不觉的。
现在好了……潇儿也终于也尝到自己当年的苦楚了!雁归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沾沾自喜起来。
随行的宫人们个个面面相觑,都摸不透自家国主心里在想什么。
——国主不是刚刚和萧夫人闹过吗?怎么这会儿就好了?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中原的俗语:小吵怡情?
(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