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儿姑娘,这世间传说有神仙居住的地方,是哪里?哪里又被称之为神仙道场?”我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不敢指望此刻正云里雾里的槐儿,还记得来侍候我。
槐儿一愣:“夫人是指,西名山吗?”
我点了点头:“以鬼岭百年来的行事作风,是不可能光明正大涉足诸国纷争的!鬼岭对于这乱世来说,牵一脉而动全身,只会让这天下乱上加乱……我不希望这样,狐狸也不希望这样!所以,狐狸必须要借力,你明白吗?”
槐儿点头:“嗯,可是夫人,您在东昭国时,也有人说您是……神人庇佑的啦!难道那个时候,也和西名山有关吗?”
我微微一笑:“那我就不知了!不管有没有关联,反正狐狸这次是借着这个由头,以流言试探西名山!没想到,那空名先生竟没有半点不快,反而还有帮衬之意……所以说,鬼岭做了初一,西名山乐于做十五了。”
“哦,难怪如今王城里,有很多传言说您是神女,还有模有样的……说您是天上神仙辰星君座下的仙子,”槐儿恍然道:“原来这都是鬼岭放出来的流言,这就是鬼爷的‘投石问路’计策了?”
“辰星君座下仙子?”我觉得好笑的重复道:“西名山的空名先生,除了善制筝乐,看来也挺会编故事的。”
“几千年前,这西名山确实是辰星君的道场啊,夫人不知道吗?”槐儿惊奇的看我。
我一愣,槐儿干嘛这副表情?“我不知道,很奇怪吗?那不过传说罢了!”
槐儿嬉笑道:“当然不是传说啦,我们妖族都知道的……那是辰星君上天庭任职之前的人间道场!却原来,夫人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我无语,还真有这种事?我还以为狐狸和空名先生瞎编的……再次感叹,狐狸真是心思缜密啊!按照他信笺上的意思,这什么辰星君道场和座下仙子的流言,似乎是西名山默许他添加的?
却不知,他和那个空名先生,背后做了什么交易?空名先生竟能这么默许他,还利用西名山的名声替我作为?
我和空名先生可不熟啊,除了昭牧……我心里一颤,随即又有些不解起来?
按照格伢的意思,西名山和东昭国的关系已经很僵了?那么昭牧如今是在哪里?他是东昭国的七王爷,他更是重兄弟情义的人,或许他早已离开了空名先生?
“夫人,这些流言和鬼爷救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槐儿打断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来:“自然有关联的,你忘记了吗?格伢殿下可不希望我成为西岑国的王妃!”
“可芙韵公主的二十万大军一借出来,西岑国的满朝臣工,都不敢再劝阻西岑王了,格伢殿下还有什么办法?”槐儿嘟囔道。
“槐儿,你说南音国的二十万兵马,对西岑国来说重要?还是,黯冥宫和西名山的势力,对西岑国来说重要?”我微微一笑。
槐儿一怔:“当然是黯冥宫和西名山啦,暗人势力诡异莫测呢!南音国的兵马,只是给西岑国锦上添花罢了!其实,只要黯冥宫帮了西岑国,南音国不可能不帮西岑的啊……芙韵公主这么说出来,只是表面上替西岑王,堵住那些臣工的嘴巴!她也真够阴险的,不就是怕夫人去找冥尊主吗?”
我定定的看槐儿,槐儿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夫人,您做什么这么看槐儿?”
我浅笑道:“槐儿姑娘,你很聪明呢!”
槐儿白皙的脸庞霎时晕红了起来:“呵呵,我家夫人可是才智超绝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近朱者赤,是吧?”
槐儿欣喜又得意的看我,我微笑道:“孺子可教呢!”
槐儿嘻嘻笑了一阵,似乎又想起什么:“夫人,那我还是不明白,鬼爷要怎么救我们,您又怎么去见冥尊主?”
我笑了笑:“那就要看,狐狸四两拨千斤的功夫了……既然投石问路成功,他定然和空名先生有了交易,鬼岭不出面要我,西名山便会替他要这个人情!黯冥宫,既然是因为西名山而来,那么西名山的决策便代表了黯冥宫的方向……就算芙韵公主再多‘礼’,西岑国上下,定然分得清孰轻孰重!正所谓,借力使力不费力!”
槐儿有些心惊的看我,慢慢才道:“鬼爷好厉害,他这么做,西岑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舍弃芙韵公主的兵马,要么舍弃西名山的势力,甚至是黯冥宫的势力?”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沉重,又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沧奚身为一国的帝王,必须要抉择,或许是我太自私,太残酷了,因为这个计策是我想出来,而狐狸只是帮我做得更加淋漓尽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夫人?”槐儿唤我。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端茶杯的手,竟隐隐有些颤抖?我强自镇定,心中喃念:沧奚……对不起!
槐儿似乎意识到什么,笑道:“难怪夫人心静如水,却原来您早就知道这亲……成不了啊!届时,格伢殿下在内阻止,西名山在外讨要人情……西岑王内外夹击,进退两难,他若还要娶夫人为妃,那么西岑没了外援而战败,西岑王就会成为西岑国的千古罪人啊!”
我原本已经静了些,槐儿这番话一说,我又心颤了起来,一种疼痛漫延在心间,竟是水雾弥漫了眼眸?
“夫人,您怎么了?”
我头隐隐作痛,无力道:“槐儿,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槐儿怔怔不明,却依然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宫门开阖,我浑身如此无力,如此内疚,脑海里满是他那夜离去前的呢喃:‘桃花,你可以爱我不深,甚至不爱我……我只要你平安的活着,让我看到你,让我守护你!腾格里在上,沧奚自认能给你最多的爱!’
‘桃花,沧奚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再因为你的‘死讯’而心痛……’他霸道而执着的声音缭绕在我耳际,让我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沧奚,沧奚,我所思所想的一切,又是置你于何地?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让我连自私的想法,为自己开脱的借口都找不出来,一切……都显得那么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