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校园开放日（四）

    因为。

    「A班胜利。」

    在这个世界上，胜利就是一切。

    我想。

    我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为什么，还会如此的迷茫呢。

    「接下来，是中场休息时间。」

    嗯？

    莫名其妙的中途休息时间，让我有些意外。

    不过既然是校方的安排，那我只需要听从就足够了。

    只是。

    「有人想要见你。」

    被单独叫出来后，坂柳理事长，这样告诉我。

    「有人？」

    「嗯。」

    坂柳理事长看着身后房间的门，神情有些复杂。

    这样的话，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说不上来，或者说，无法用语言清晰描绘的心情。

    没有我曾经幻想过的，激动忐忑之类的情绪。

    「坦白来说，我是不希望你们见面的，但这世界并不总是如人愿。」

    「是吗？」

    坂柳理事长没有回答。

    「是啊。」

    「就是如此。」

    如果有其他人在的话，我想肯定会觉得我们两人有毛病。但只有我们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对我来说，不管是作为教育者，还是作为那孩子的父亲，或者单纯只是作为一个长辈。」

    「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那是身份所带来的附加品。」

    附加品吗？

    「我是如此，他是如此，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如此。但同样的，我们也有选择的权利。」

    「谢谢。」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他想要告诉我的东西，只是。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没有必要延续相同的道路。那，并不一定代表着什么，过程同样很重要。」

    「还以为您会说出，人总有一天会迎来终结，所以一切都没有意义呢。」

    「那是哲学家需要思考的事情，我只是一个教育者。」

    「是吗？很感谢您。」

    深深地向面前的男人鞠了一躬，我很感谢他，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哪一个身份来说都是如此。

    「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天泽常夏。」

    「是吗？我知道了。」

    男人让开了位置，深吸口气后，我推开了门。

    *

    「你没事吧。」

    神室皱紧眉头，视线一直放在我身上。

    「没有关系。」

    疲惫地按着太阳穴，对我来说，和他见面，真的是很痛苦的事情，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归根结底。

    我们都是可悲的人。

    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是如此。

    我们都是残缺的，都只是棋子而已。

    重要的不是他或者我的本身。

    而是我们所代表着的身份。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胜过他。

    我的身份还有选择的余地。

    第六场。

    剑道。

    人数。

    一人。

    「你真的没关系吗？」

    「没有关系。」

    或者说，很有关系，居然都虚弱到会被神室察觉的程度了。

    「可是你。」

    「你们不用热身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我想A班的学生应该都听见了，因为他们都闭上了嘴。

    就在这里结束吧。

    我的精神前有未有的虚弱，但我的身体并没有大碍。

    「哈，你这家伙，就算是赢了，最后还是要比哦。」

    神室有些无可奈何地起身，犹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啊，就算胜利了，也终归要比最后一场。

    真希望今天快点结束。

    *

    换好装备后，走上了赛场。

    b班的选手早就登场了，但是，并不是高园寺。

    「你不是我的对手。」

    「太嚣张了吧，还没有开始呢。我可是还没有尽全力。」

    「是吗？」

    「虽然我更多时间学习的是柔道和空手道，但剑道我也是有所涉及的。」

    「是吗？」

    因为我们两人的谈话，老师并没有宣布比赛开始。

    而且，就算是这样同样的回答，神崎也并没有生气，想必他明白我不是在敷衍他吧。

    「这次比赛，是我特意要求的。」

    「是吗？」

    「因为高园寺那家伙，我多少也知道，他对剑道一窍不通。」

    「这样好吗？」

    「终于不说同样的话了吗？我还以为是在和我家的智能机器人对话呢。」

    「你今天，格外活跃啊。」

    「明明拥有力量却不使用，这才是真正的愚者。」

    「这是你的感悟？」

    「不，这是，有人教授给我的话。」

    「这样啊。」

    双手握住剑柄，将剑身放在身前，我默默透过面罩观察着神崎。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你在计划什么，但我不会认可那一点。」

    「是吗？」

    「一之濑的做法，老实说，我也不是很能接受，但，就是这样才是她吧，贸然要她改变的话，我们可能也不会追随她了。」

    「你想说什么？」

    因为精神上的疲惫，让我无暇再和神崎多言了。

    「我们会帮助她。证明你是错的。」

    「我明白了。」

    随后我们同时向老师示意可以开始了。

    「那么，比赛开始。」

    开始后，我们摆出姿势，用竹剑试探着对方。

    「你知道吗？」

    「什么？」

    明明对话是不允许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神崎也没有在意，回应了我。

    「仇恨这种东西是必要的，因为他会给你指引目标，给予你动力，让你到复仇的那一天为止，都会朝着前面爬去。」

    「是吗？」

    「仇恨这种东西又是不必要的，因为他会干扰你的思维，影响你的判断，让你堕入失败。」

    「是吗？」

    「所以，到此为止吧。」

    神崎应该也察觉到了什么。尝试着想要拉开距离。

    但已经来不及了。

    「tSUKI。」

    随着喊出的位置，我也同步刺出。

    「进攻有效，A班得分。」

    好快。

    即使神崎没有开口，我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下次不会这么容易了。」

    「我说过了，到此为止了。」

    *

    「比赛结束，A班获胜。」

    随着裁判举起的手，我知道，一之濑也将离开这里。

    如果。

    如果没有见到他的话，也许我还会和第一轮那时候一样动摇。

    但很遗憾。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想每个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