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这怎么了呀?”
孙兆一声不吭,闭着眼。
孙永虎有些慌了,道:“看爹爹这样,只怕是祸事要来了,这么怎么办?要不,咱们跑吧?”说罢站起身来,孙永珍垂泪道:“跑什么跑,你能跑到哪里去?”
“躲起来啊,总不能坐以待毙,你是女的,最不济当官奴,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我呢!我十八了!要陪着老太爷被处死的呀!你们不走我走,我找地方躲去!”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跑。
“回来!”孙兆终于开口了,“你这逆子!慌什么慌!”
一听孙兆开口,孙永虎赶紧站住了,回身过来,急声道:“爹!是不是定了罪了,官府要来拿咱们啊?”
这时,丫鬟沏茶送来,孙兆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这才发觉很烫,满嘴火辣辣的,扑的一声,又喷了出来,将茶盏当啷砸在地上,骂道:“你想烫死我啊?”
丫鬟吓得惊叫一声,退开了好几步,赶紧又上来,跪在地上收拾地上的茶盏碎片。
妾室黄姨娘急忙起身跑到旁边桌上,把自己的茶杯拿过来,喝了一口,感觉茶水温温的还行,便过来递给孙兆。
孙兆一口气喝光了,茶盏一放,叹了口气,道:“两种意见,但是大多数还是要定我们的罪,只有三个人说不定罪,本来,御史台便是把我们拿下入狱的,是皇后娘娘派了黄公公来,宣了懿旨,说皇帝定案之前,不准把我们羁押,这才放了我们回来()。”
卢夫人掩面哭了起来:“这个如何是好啊!”
黄姨娘也跟着哭道:“老爷,你得拿个主意啊,奴家不能去当官奴……,不能……没了老爷啊!呜呜呜”
孙兆长叹一声,重重在椅子扶手上一拍,道:“都是老太爷,那皇子病死就病死呗,强要治,治什么治嘛,这下惹了这天大的祸害,还连累我们一家子跟着送死!唉!”
黄姨娘哭道:“可说的呢!老爷子一个人的罪,凭什么要我们跟着死啊,能不能求求皇后娘娘,就杀老爷子一个人,绕了咱们吧?”
“混账!”孙兆抬起一脚,把黄姨娘踢了个跟斗,指着黄姨娘骂道:“你这贱人!这等不仗义,亏老太爷平素待你不薄,到了紧要关头,你就舍弃老太爷,只顾了自家活命?”
黄姨娘趴在地上,惊恐地望着孙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那么说,却不容许自己这么说。
女儿孙永珍哭着道:“爹,那现在这案子到底怎么着啊?要不要紧啊?”
“怎么不要紧?”孙兆用手撑着额头,感到脑袋都要炸了,“翰林医官院讨论医案,都是按多数人意见办的,这案子报上皇帝那里,也只能是多数意见,也就是要定罪的意见啊!唉!这一回,死定了!”
孙永虎哆哆嗦嗦道:“爹,不是有皇后娘娘嘛,求她开恩,给皇帝说说,饶了我们一家吧!”
“皇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先前黄公公也跟老太爷说了,说会跟皇帝说的,不会让老太爷吃亏。可是,谁又知道会怎么样呢,皇帝虽然仁慈,但是,如果知道老太爷没有辩证准确就乱用方子,而且是旁人不知的方子,便是皇后娘娘说情,只怕也不会轻易饶了的。”
黄姨娘下意识又想说那就只处罚老太爷就行了,饶过其他人,可是刚刚挨了一脚,她不敢再乱说了,只是跪在孙兆身边哭着()。
孙永虎颤抖着声音道:“爹,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躲起来吧?”
孙兆摆摆手:“一大家子,能躲到哪里去?而且,只怕高保衡已经防着咱们逃走,暗中派人盯着了。”
孙永虎两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想起很快就要被吊死,便是全身冰凉,道:“那,那就这样等死吗?还有什么法子不?”
孙兆道:“如果能说服皇帝相信老太爷当时用的方子是能治二皇子的,没有用错方子,那就好了。”
“对对!”孙永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道:“那就赶紧找人给皇帝说啊,说爷爷的方子是有效的!”
“有效个屁!”孙兆是进士出身,饱读诗书,本来是温文尔雅的,现生死关头,却也几次爆粗口了,“这方子要是有效,二皇子就不会死!便是傻子也知道这一点!你怎么说服皇帝?”
孙永虎傻眼了,道:“我,我出去走走,找朋友想想法子!”说罢,起身往外跑。
孙兆道:“你不准躲起来!别给我丢这个人!”
孙永虎不听他的,一路跑回了屋里,打开抽屉,将一盒子金银倒进一个包裹里,背在背上,拿来一把尖刀,插在靴筒里,快步出来,一路奔向后门。
他推开院门,探头看了看,并没有人盯着,心中一宽,低着头出了院门,消失在了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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