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干净,一脚踩下去就会沾一裤腿泥泞,逼仄窄小的巷道里堆满了各种杂物,不知道什么东西藏在角落里已经发烂发臭了,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裴即今天下午和傅有物通话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想在拨回去的时候傅有物好像把他拉黑了,这一整天他都没有安心工作,心里一直有个事儿。
现在这个时间小五应该下班了吧。
裴即拎着自己顶着太阳排队一个小时买的糕点打开家门,结果迎接他的就是一个麻将桌,四个大汉围在麻将桌前打麻将,屋子里充满了刺鼻的烟酒味,烟雾弥漫乍一看房子里还雾蒙蒙的,因为开着空调放屋里并不透气,一进去闻着烟酒味,汗腥味和臭脚味夹杂在一起的味道,裴即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平日里他回家的时候味道也没这么大啊。
“诶呦,大裴回来了啊,晚上没去上班吗?”汪雨热络地招呼着裴即坐下,见裴即手上的点心袋子伸手就要去拿:“诶呦,还带吃的回来了。”
“你别动,给小五买的。”裴即绕着房子找了一圈,“他没回家吗?”
“切。”汪雨嘟囔了一声:“我哪知道。”
“问你们话呢,他今天没回家。”
“没有。”汪雨不耐烦道:“你也不看看人家富二代稀罕跟咱们在一起住着吗?他哥哥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把咱们的路给堵死了,大裴,你清醒一点吧,人家不是咱们能高攀得起的,人家打心底里看不起我们呢。”
裴即一手叉腰一手给傅有物打电话,听了这话低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花他的钱了?”
“那……”汪雨哽住,说:“那是他给我们的,我们来一趟,他总不能一点都不表示吧。”
“不是。”裴即听了这话就有些不能接受了:“他给你们,你们就花啊,他又不欠你们的!”
“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嘛啊,他家有钱他愿意给咱们花,大裴,你死要面子干什么啊?”
“什么要不要面子的,你们话都没跟他说过几句就找他要钱花,要不要脸啊。还有,你们是不是说什么了?”
要不然按照傅有物那个性格绝对不是在意那些钱,他肯定是在背地里受了一些他不知道的委屈。
“靠!我们还能说什么啊?不是大裴你真被那个小二椅子眯住眼睛了,一个撅屁股等着你玩的男人你那么护着干什么?”
裴即听了这话瞬间就炸了,一脚踹翻了他们的麻将桌:“你们他妈放什么狗屁!”
“操!你疯了!”
“是你们疯了吧,这几天他有哪点让你们不开心了你们这么说他,你那张嘴吃屎了吧那么臭!”
“我说错了吗?他是同性恋,就是恶心,家里有钱给他养出来的恶心毛病,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病?!”
“我也是同性恋,我也恶心!你怎么不来说我!啊!”
裴即一拳招呼上去,直接把汪雨打翻在地,其他几个人都惊住了,连忙上去拉架。
“我寻思他这几天怎么闷闷不乐的,原来是你们这几个在背后乱嚼舌根,一边指着他脊梁骨骂一边还要花他的钱,你们好高尚啊!你们不恶心?你们恶心死了!”
“裴即!你攀上高枝儿就看不上我们了是吧!”
“你放屁!我裴即怎么就认识了你们这些垃圾!”
两个大小伙子打起架来动静很大,没一会儿就把邻居招来了,裴即恨不得打死这个在背地里欺负他家小五的傻逼。
“大裴,傅有物给你打电话了。”
裴即愣了一下,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汪雨狠狠地摔在地上,赶紧拿起电话跑进卧室里。
“喂,小五。”裴即吸吸鼻子:“你怎么没回家啊?”
“我想在我哥哥家里住几天。”傅有物躺在床上揉揉肚子,周末做饭太好吃,有一些给他吃撑到了。
“你被欺负了怎么不跟我说啊。”裴即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听上去都快哭了:“我都不知道你这几天过得不好。”
“我怕你为难。”
“怎么会,我永远都是向着你的。”
“嗯,我知道了。”
言罢,两个人突然安静了一阵子,谁都没说话,像是两只笨拙的蜗牛慢慢地把触角伸出来,相碰的一瞬间又马上缩回壳子里。
“我今天把他们赶出去了。”
裴即说:“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
“再说吧,我想在我哥这里住几天。”傅有物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那好啊……”
“小五,我今天的话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明知道他因为他们两个的事和家里闹得那么僵,结果他却为了自己那些所谓的好兄弟们让傅有物回家住两天,裴即现在一像就觉得自己当时的无心之言好过分好过分。
但是傅有物该怎么说其实今天他很难过的事有很多。
比如连周云宁和周末都发现他最近休息不好,但是裴即没发现。
比如裴即偶尔一次忙里偷闲给他打电话结果是为了说自己的那些好朋友的事。
比如裴即会特意空出来几天陪朋友玩,但是他永远没有这个待遇。
比如裴即和他之间永远那么泾渭分明,好像让他为裴即付出哪怕一丁点儿,对裴即而言都是罪恶的。
比如发生什么事他永远不能成为裴即的第一选项。
让他伤心的事简直太多了,汪雨可能只是把这些藏在背后的问题全都暴露了出来,沉疴暴露在日光下才发现原来是那么的狰狞可畏。
哥哥今天问他,你觉得裴即是爱你吗?
傅有物其实很想说:他很爱我,可是我又觉得他可能没有那么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