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眼更加阴寒,沉声喝道,“本官奉皇上密旨前来监军,查的就是似你这等军中的莺莺燕燕!娇柔弄媚,不堪入目!”
何当归一愣,旋即失笑道:“我听旁人骂我粗鲁,骂男人婆倒听得多了,从未想到‘娇柔’二字有天也能落在我头上,多谢监军大人称赞!”笑意一收,“不过也别忙叙旧寒暄了,咱们正事要紧,请大人移步中军帐商谈!”
“本官与你有何商谈之处?”蒋毅一指红帐篷,“叫孟瑄出来见本官!”
何当归冷脸,劝道:“大人慎言,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位监军大人倒是够笃定的,直接就指名道姓喊人了,万一的人里面不是孟瑄,蒋毅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蒋毅扭唇,讽刺的拖腔说:“名震西北诸军的战神孟沈适,原来只懂得蹲在女人的裙裆下面,让女人出来挡刀挡箭,真是令人齿寒。本官给皇上的奏折,一定会好好记上一笔!”
“好啊,那本公主同样身为皇上特派的监军,也附折一道,”她顿了顿才道,“跟皇上好好谈谈,将军演习中背后冷箭的事。”
蒋毅面色一变:“你胡言什么?”
何当归看天:“其实本公主也是受密旨来监军,为的就是揪出隐藏在骑兵营中的黑手。现在,大人自己亲口承认了对将军放‘刀’放‘箭’,在场不止一双耳朵都听见了。”
蒋毅黑着脸四顾,所有长耳朵的人一起摇头,表示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何当归无所谓地说:“无妨,我的耳朵一个顶仨。”
“好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蒋毅冷笑,眼中异芒暴涨,“以为你这么一搅合,本官就放任孟瑄的丑行,任他在军中花天酒地吗?!”
话音未落,他的亮绿官袍全身胀满,像从里面吹了气似的。双掌一推,三丈外的帐篷动摇西晃,眼见就要散开的样子。
何当归大急,二话不说上去对蒋毅动了手,打不打得过,先顶一阵子再说。
火头兵说帐篷里有一男一女过了一夜,男的那个究竟是不是孟瑄,她不想猜,也不必去猜。只要相信那个男人,心里就没有迷惘。
但万一孟瑄真的因为不得已的理由而在紫霄帐中过夜,此刻被监军蒋毅逮个正着,不管皇上怎么倚重孟家,都没理由偏袒孟瑄。这种事一旦渲染开了,皇上越帮忙,反而越显得孟家坐拥黑色后.台,到那时候,孟家的军心、民心顿失!
“真是找死!”蒋毅不耐烦地应付何当归的凌空高踢,右手翻掌一握,就扯住了她的脚踝。
如果他愿意承担个伤害公主的罪名,只需轻轻一捏,抬臂一震,何当归往后,就只能当一个独脚美人了。而他蒋毅蒋公明,曾经参与培养过三十兽人的地狱陪练者,绝对不是行事犹豫、狠不下心的那个!
谁让何当归先出手袭击朝廷命官,妨碍公务呢?
蒋毅变手为爪,冷硬地收紧,再收紧……
周围十丈之内无人,远处观战的军士们也统统闭目不忍顾,小陶挤着眼缝看了一丁点儿……
“啊——啊——啊!”她捂脸大叫,才一声就叫破了整条喉咙!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什么!!
一刻之前还盛气凌人的监军蒋毅,转眼竟变成一具血尸,血淋淋的惨状,宛如最暗黑的噩梦!
堂堂四品朝廷命官,为何死得这样惨不忍睹?
蒋毅自己也暴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至死都没想明白。他只是想对何当归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为什么招来飞身横祸?
原来对何当归出手,就得付出这样的代价!
……
天边的朝霞红彤彤连成一片,温和地俯视着下面的骑兵营。何当归从蒋毅的杀人钢爪下逃出来,也有些后怕,慢慢舒了一长口气。
第一个赶来,瞬间出手相救的人,是段晓楼。
段晓楼劈手折断了蒋毅的小臂,连着骨头、连着血肉和筋,整条手臂和身体彻底分了家。这只打算伤害何当归的手,再也不能动她一根毫毛了。
第二个出手的是陆江北。
似乎是为了追求“对称美”,他将蒋毅另一边的小臂也自关节处扯了下来,血溅黄土,激扬起一片烟尘。蒋毅半跪于地,发出一声闷哼。
第三个从远处箭射而来的白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何当归一直相信并维护着的那个男人,孟瑄。
他深悔来迟了片刻,差点让蒋毅有机会伤害他的妻子,所以一上来就是杀招。其人还犹在空中横飞,三尺之外,他双脚并拢,“咔哒”拧断了蒋毅的颈骨。整颗头颅软绵绵地耷到胸前,蒋毅殒命。
最后的最后,段晓楼好像还嫌不过瘾,一记无影腿横扫过去,已经气绝断命的蒋毅又齐膝折了双腿。
三对一,后发先至,一场没有悬念的单方面屠杀!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只在一个眨眼的瞬间就功成了,没留给蒋毅一丝挣扎和呼痛的余地。连距离最近的何当归也没看见全过程,只见到一片红雾漫天,然后就被孟瑄捂住了眼睛。他贴在耳边轻声告诉她:“别看,交给他们处理。我先带你进城,咱们该回家了。”
情绪的波动,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比刚打过一架的何当归喘得还激烈。
乱风吹散了红帐篷,里面果真有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女的是紫霄,男的当然不是孟瑄。可何当归一见之下还是大惊——
“熠迢?!你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