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来,足尖往床下探,滑进软鞋的前一刻突然收住脚,拨亮床头的油灯照了照,她的鞋里面赫然静卧着两排水蛭,俗称为吸血鬼的邪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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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里面人人自危,何当归不辞而别后,朱允炆大怒,杖责了几十名内监。张美人之辈怕受到波及,都与平时判若两人,比捋顺毛的猫咪还乖。但是她们都不知道,朱允炆是装的,何当归也没有“完全离开”。
计划按部就班地展开,比预想中还顺利。后堂密室里,朱允炆笑逐颜开地逗弄着摇篮中的小娃儿,拿碟中的菠萝奶丁喂他。
彭渐汗颜道:“殿下,这么小的孩子还没长牙,你拿这个喂他会噎死他的,他光能吃奶娘的奶。”
朱允炆无趣地丢开菠萝丁,戳着小娃儿的脸蛋笑道:“真有趣,不光酒窝跟本宫一模一样,连头顶的两个漩也是,说他不是本宫的儿子都没人相信。只是如何让朝臣都认同这个孩子,何当归还没说清楚呢?”
彭渐拿出何当归的信,重读一遍,沉吟着说:“她信里也没交代清楚,只让殿下不要轻举妄动,同时把您有子嗣之事散播出去,尤其要传到燕王等人耳中。”
“这个好办,”朱允炆道,“我府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想瞒住一样事很难,想传出消息去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何当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小渐你也猜不透吗?万一等不到她回来,这里就……”
彭渐自信满满地说:“殿下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万一,只要三妹妹肯帮咱们的忙,这场硬仗已经赢了一半了。”
“但愿如此。”
呼啦——密室的门转开,彭时走进来说:“出事了,殿下。有个自称散游仙人的道士进宫,进献了一丸朱丹给皇帝,皇帝吃后精神大济,连罗脉通都治不好的病一下子去了七八分。太医院院判诊视后说,龙体已经无恙了!”
“果真?”朱允炆听后面色一黯。
他的确希望皇上好起来,但相反的,好得太彻底就不必了。一切都已经部署妥当,他的势力也一一暴露在对手眼中,时间拖得越久对燕王就越有利,因为身为皇长孙的他,并没有一寸属于自己的封地,在京城皇上眼皮子底下攒起一批自己的拥护者实在不易。
“千真万确,”彭时道,“领班太监也传信给正五品以上的大臣,让他们准备入朝,说皇帝用过早膳之后就要上朝了。还有消息传,皇帝晨起练剑,舞得虎虎生风。”
彭渐讶异道:“哇喔喔!三个月不朝的皇上这个节骨眼儿又早朝了,不知这一次,会否下诏册立新太子?”
“哈哈,此乃天大的喜事!”朱允炆突然朗声笑道,“速速传人为我更衣,我要第一个去恭贺皇爷爷恢复康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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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捂着鼻子,含泪问:“这个是什么水,小姐?味道真古怪!”
何当归答道:“蜜水里混了鸡血藤、白矾和苦胆,蛇虫喝了这个就饱涨了,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蛇虫毒虽毒,却没有思考能力,利用它们害人的那个人可曾料到这一点?”
孟瑄设计把何当归拐回了扬州,让她在清园里安心等待,不过孟瑄没想到,清园远离了朝堂纷争,也不是一个清净地,才住进碧玉竹楼的第二天夜里,竹楼就被一股神秘的金线蛇、黑蝎子、吸血虫和啮齿蚁群包围,情形凶险无比。那五色斑斓、满地蠕动的景象,咬不死十个人也足以吓死七个了。
幸好熠迢一直都守在楼下,利用火遁的本领,将那些东西驱赶到一处,又灌下了何当归调配的特制蜜水,这才安分老实下来。
“是谁这般毒辣?”熠彤绞着剑眉,思忖道,“如今清园里,最能惹事的帛儿也离开了,一园子的奴才,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如飞鸽传信告诉公子,咱们进城里暂避一下?”
何当归用鼻音哼道:“谁理他!熠迢,待会儿你悄悄跟在后面,去看看可有什么好戏瞧。小心避开那些虫蚁,莫被咬伤了。”
“是,小姐。”
话音刚落,这群蛇虫中有翅膀能飞的白蚁、黄蜂振翅一响,先后飞出了院子。熠迢双手握着火把,远远缀在后面,直往东北方向而去。
“那里住的是谁?”何当归问。
“没住人,园子的东北角一直是空置的,时或有几个生病的老嬷嬷在那里养病。”熠彤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