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川芎,在满月宴上当众给小当归戴上金锁的时候,在场宾客都没人了解那把金锁的价值,也不知道制作它的工匠就是鼎鼎大名的大节栗。有位女客看了精巧的金锁实在喜爱,要出八百两银子买下来,自以为很豪阔、很大手笔了,却不知道,那把金锁的实际价值已经超过八千两银子了,更不要说它的隐藏价值。
另一方面,赴满月宴的燕王看中了小当归的胎里玉,开口索要,小当归的母亲舍不得送人,无良的父亲何敬先却立马拿来孝敬燕王,燕王又赠给仙草郡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郡主戴上玉的隔天,就清醒了一整天没瞌睡。
临安公主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那块儿玉也被奉为公主府的第一宝物,平时有专人负责照看和擦拭。
然而就在今年年节刚过完的时候,那块儿弯月形的美玉突然消失不见了。盛玉的匣子上装着玄铁大锁,钥匙只有一把,由临安公主亲自收着,可突然有一天,开了匣子就看不见玉了。很多丫鬟因此上了刑架,诸般大刑用过,也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同时,仙草郡主上吐下泻,大病了一场,还添了一个怪毛病,变成了一个“两种性情”的人。在另一种性情里,她自称为当年夭折的那名双胞胎女婴,行为举止与平素的她大相迥异。
临安公主又去请教国师齐经,齐经说,当年那个玉的小主人有一把长生金锁,金玉、金玉,两个原是一套的,只要将那把金锁找来,不光能医好郡主的病,还能为郡主迁一段绝世良缘。
临安公主一听很高兴,这些年因为不放心仙草郡主的保命宝玉,一直没让她出嫁,不知不觉就把年纪留大了,如果能用金锁迁一段姻缘,自然再好不过。
然而,燕王索玉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如今连知道何敬先的原配夫人是罗川芎的人都很少,更不用说一件那么遥远的往事了。最怪的就是,当年热心送玉的燕王,再找上他去打听那块儿玉的主人,燕王竟似“失忆”了一般,一问摇头三不知。
后来,临安公主想着,玉的主人总归是京城人氏,这是燕王当年说下的,何不发个悬赏榜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因了齐经的一句“金锁能为郡主迁一段绝世良缘”,于是悬赏榜文上有一条写明,如果找到那把金锁的人是家世、年纪和相貌相当的世家子弟,就将郡主许配给他为妻。
以上这些,都是彭时讲给何当归的故事。
彭时说他寻找金锁,又费心查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是因为他想当仙草郡主的入幕之宾。临安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仙草郡主也是才色双绝的一代佳人,能给她们攀上关系,对他的仕途大有助益。
何当归却不大相信彭时的说辞,据她对他的了解,他的野心和城府都不限于攀附皇亲权贵的程度。像他那种人,追求的应该是绝对的权力,而不是简单的荣华富贵……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何当归正对着窗台上的一盆君子兰发呆,回头看时,来人正是仙草郡主。
她身披五色轻纱,美轮美奂,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落落大方地说:“抱歉迟来了半个时辰,榴然和谷覃一直拉着我看花样,我见她们兴致勃勃,不忍扫她们的兴,就拖到了这会子。”
何当归让她入座,又转身在风炉上扇滚了一壶井水,微笑道:“郡主说哪里话,前个儿我愧赢了猜茶的游戏,可那游戏的奖励却难住我了。我跟大家都不熟识,不像你们是玩耍惯了的,也不知什么样的要求又合乎‘困难’二字,说出来又不得罪人,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请仙草郡主你来我这儿喝杯茶,说说话,最是合宜。”
再回转身时,她的手中已经捧了一壶小庐香片,两只晶莹剔透的玉盏。
仙草郡主又惊又奇地笑道:“好香的一壶茶!没想到清宁你的茶艺功夫这么好,沏出的茶比教授我茶艺的大师傅更香醇!”
何当归淡淡一笑,将玉盏推到仙草郡主面前一只,自谦地说:“不过是平时茶喝的多了,有了点心得。茶叶和水都很普通,仙草你尝尝能不能入口。”说着自壶嘴中斟出一道晶璨的水流。
仙草郡主双手烹茶,陶醉地轻嗅一下,方对何当归展露了笑颜,十分亲切地说:“我乳名儿叫‘淼淼’,大家都这么叫我,清宁你也唤我淼淼吧。我母亲都不许别人叫我的封号‘仙草’,有次还因为一个丫头喊错而重重罚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