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先给他娶亲,反而把他哥哥空下来吗?”
何当归摇头:“不知。”
彭夫人叹气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渐儿永远不能娶你。”
何当归心里嘀咕一声,我还永远不可能嫁给彭家那个臭小子呢。如今男的已娶,女的已嫁,两个小时候的小伙伴都各自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彭夫人这位长辈又站出来重提旧事,在孟家的地盘上,跟孟家的媳妇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是否有点为老不尊?
彭夫人突然隔着一张桌子,很动情地执住了何当归的手,含着眼泪说:“好姑娘,我之所以坚决反对渐儿娶你,是因为你是渐儿的亲妹妹!”
“哈?”什么亲妹妹、干妹妹的?饶是何当归再镇定,也不禁呆了一呆。
彭夫人睁着一双真诚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何当归说:“孩子,是真的,你是我的亲女儿,是彭时、彭家的亲妹妹,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你不姓何,你是我们彭家的人。”
何当归聪明的脑子有点档机,她原先猜想,彭夫人提起彭渐喜欢过她的事,无非想拿这个作为要挟,让她在孟家上下活动,从而帮罗家做成什么事。可是现在……彭夫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可怜的孩子,你不肯认娘,娘也不会怪你。”彭夫人拿帕子印一印眼角的水渍,“从小儿就把你送给川芎,这些年,娘也从未过问过你的事。这些年你无父无母,过得一定很辛苦吧?”
听着彭夫人自说自话、自来熟的样子,何当归风中凌乱了一刻,勉强开口说:“不辛苦,我早习惯了。”
彭夫人受到触动,呜呜咽咽地哭开了:“别怪我呀,孩子,当年我生了彭时,隔一年生了彭渐,又隔一年生了你。我抱着你去何府看望川芎,她也刚刚生产完,得了一个白胖的女儿,在家里坐月子。那小女娃只比你小一个月,长得却比你胖了一大圈,是个很安静孩子,从来都不哭。反而是你,在我怀里哭个不停。大夫上何府给川芎诊脉,我就顺便让他看看你,为什么总是哭个不停,是不是生了病。谁知大夫说,新生的婴儿,像你这样大哭大闹才是正常,摇篮里一声不哭的那个小娃儿,就不够正常。”
“哦?川芎姨妈的孩子有问题?”何当归顺着问下去。
彭夫人听何当归叫罗川芎为“姨妈”,那岂不是默认自己是她的生母了?彭夫人心里有些高兴,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继续说:“川芎听了大夫的话很着急,让大夫一查,才发现,她在怀孕的时候吃过红花,还沾过大量的麝香,所以伤了腹中胎儿,她生的那个小女娃儿外表白胖,并不是真胖,而是浮肿。唉,真可怜,经大夫检查,那小孩儿生下来就是个白痴,也不知能不能养大,一切医药对她都没有用了。”
何当归出着神说:“如果是这样,那的确够可怜的,川芎姨妈怀孕时怎么不小心一些呢。”
“谁说不是?”彭夫人摇一摇头,难过地说,“当时川芎大受打击,想了半天,她突然跪下求我,说她生的不是儿子,本就不得丈夫欢心,若让公婆和丈夫知道,她生的女儿是个痴儿,那丈夫一定会借机休了她。她求着跟我换孩子,让我抱走那个傻女孩儿抚养,能不能养大都无所谓;而她自己则喂养我的女儿,许诺说,一定视如己出,精心把我的女儿调教成一个出色的姑娘。”
何当归问:“夫人同意了她的央求?”
彭夫人面上露出点惭愧神色,松开何当归的手,讪讪道:“孩子哇,你不知道当年的情况,那时你父亲彭浩广才只中了举人,什么官都没做,家计艰难。相反,何家十分富庶,人丁又单薄,两位老人家爱那个唯一的孙女爱得跟眼珠子似的。川芎还买通了波斯巧匠大节栗,打了一把富贵长生锁,传说戴着那把锁长大的女孩儿,将来能当最尊贵的王妃!我禁不住川芎一直哀求,又想让你戴上那把金锁,于是鬼使神差的,我竟答应了她。”
何当归哑然无语。彭夫人擦一把眼泪,又说:“后来,为了帮川芎保守秘密,我一直都强忍着不来找你,好孩子,你别怪我。如今川芎已经去了,我终于能跟你相认了!”
“川芎……去了?”何当归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